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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末,阿爸偕振武将军傅尔丹请旨于喀尔喀边界莫代察罕搜尔筑城囤储粮饷,喀尔喀再调铁骑一万,会盛京乌喇察哈尔、索仑喀喇沁二部,集结蒙古大军于草原西北。
春分过后,康熙以三阿哥、胤禟、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二十阿哥随驾巡幸京畿,累月始回。
胤祥虽已奉旨开释,却是始终静居在府内,这中间没有领过任何差事。
天气渐暖,春酣草长,连阳光中都带了融融的甜甘味道,洒洒落落地照了满院,正是一年中难得的所谓晒书的好时节。
这日吃过中饭,我便到院中去翻检着晾晒在石阶上的书籍。
光线是这样新鲜明媚,午后静得没有一丝风,只有我穿梭的影子投射在青石板的地面上,孤独而稀薄。
一本本翻过去,白绵纸的书页窸窣有声,似乎还闻得到陈旧的墨香。
多少的岁月,最后也只不过是化作了这纸上没有生气的文字,留不住的,是那些写书的人和书中之人的血肉之躯。
便如我知道我身边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也终将随这段历史而远去。
“绵纸不同施胶的皮料,吸湿易潮,你下次再晒应支在竹板上才好。”
蓦地,一个苍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我一愣,刚欲起身,康熙已在我侧旁矮身蹲下,随手拿起一册,伸指疏疏一捻,看着那书页低吟道:“开函关,掩函关。
千古如何,不见一人闲?”
我微微一想,接道:“生忘形,死忘名,谁论二豪,初不数刘伶。”
随即叩拜下去,道:“给皇上请安。”
康熙却并不看我,目光犹在那书上,自语道:“生忘形,死忘名……也好,晒一晒也好……”
静了一会儿,才将书搁回原处,直起身来对我摆了摆手,语气柔和地道:“起来吧,和朕出宫去走走。”
我不解其意,只得应了声是,抬头才发现,今日康熙身边跟的既不是魏珠也不是陈起敬,却是几名一向少见的外侍太监。
康熙并未坐肩舆,只由一名太监在前引着,却是沿着甬路信步往神武门方向走去。
神武门当值的侍卫早得信开了中门,见了御驾齐刷刷掸袖跪了一地。
康熙只道:“不必如此兴师动
众,朕不过去景山散散。”
那景山距宫禁极近,原就是内廷后苑,和神武门隔路相望,因此走了不消片刻便已瞧见了寿皇殿。
康熙脚下一顿,那几名太监即刻会意,恭恭敬敬猫腰远远退开,皆站在寿皇殿外的月台下不再踏前半步。
康熙也不回头,淡淡地轻声道:“你随朕来。”
我低头答应,跟在他身后朝殿东走去。
跨过一进拱门,只见门内别有一院,却是与寿皇殿的彩漆斑斓大为相迥,梁无金、斗无画,本是一座覆着琉璃瓦的大屋倒透出些许的荒疏破败。
我又惊又疑,不由道:“皇上……”
康熙慢慢道:“整整二十年了,朕常常都会到这里来。”
默立了会儿,大步向那大屋走过去,我急忙跟了上去。
康熙伸手向那紧闭的屋门一推,那门竟未上锁,“吱呀”
一声应手而开,一股酸腐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呼吸一窒。
康熙却似是丝毫不以为忤,撩了袍襟便迈了进去,我想也不想,也随他进入屋内。
这屋子极为空阔,室内数扇长窗皆是关闭不开,虽在白日,也是一室幽暗,几不可辨物。
许久我才看清,原来这屋子并非不能开窗,实是那窗子已被木条从内尽数钉死,屋内别无他物,只有一张破木架子床摆在墙角,一蓬灰葛布帐子绦络稀疏,已烂得不成样子,房梁上垂满了灰网蛛丝,地面上杂乱无章地堆了许多稻草,隐隐发出霉败骚臭之气。
那床上斜歪着一人,这会正艰难地爬起身来。
康熙面色沉凝,只背手站在屋子正中,静静地望着那人,却不再上前。
那人被我们从门外突然带进来的光亮晃得睁不开眼,抬了只胳膊在脸上遮了遮,猛地膝盖一弯,却“咕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