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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刘胜芳每逢十五便会来云涯馆为我把脉开药。
这一日又是月中,他依例又至。
将那把在我腕内的三根手指交替切按,半晌,启声道:“少气乏力,心悸怔忡,邪气乘虚内陷,因而气血亏损,易精气衰败,阴阳离决,若正气内存则邪不可干,扭转虚象,惟有固本复元才行。”
隔着帐幔,我缓缓缩回手来,这些话我已经习惯于每月听上一回,笑了笑,仍是客气地道:“院判大人辛苦。”
开方、备药、熬药、吃药、支撑着这个空洞的身体、承受着折磨却不肯死去。
我倦怠地转过身。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刘胜芳起身告辞的声音,我略感讶异,不由问道:“院判大人还在么?”
刘胜芳并不答我,忽对侍立一边的明心道:“我这盏茶凉了。”
明心连忙应下,便即端了茶盏去添热水。
听着明心掩门离开,刘胜芳默了片刻,似是有些踌躇,低声道:“医者原本就当精诚不欺,直言不讳,格格恕我再问,你可曾私服过什么药么?”
我心头隐隐掠过丝惊悚不安,手指木然地按住领口下硌在那里的锁片,闭目道:“没有。”
刘胜芳闻言呵呵一笑,道:“格格既嫌在下是斗方之士,那也没什么可说了,方子照旧即可。”
说罢,传来座椅磨擦过地面之声和他气咻咻振着衣摆的窸窣声。
我忽感心中负疚不忍,忙道:“大人留步!”
刘胜芳步声停顿,我略一迟疑,才道:“我确曾私下用过药,只是怕大人介怀,才不肯说,并非存心。”
刘胜芳“哦”
了一声,慢慢踱回几步,温言道:“我若非刻意作这斗筲小器状,想来格格也必不愿原原本本告诉我。”
我怅然一笑,道:“我用的是紫珠,只煎过两付,过后再没吃过。”
刘胜芳思忖片刻,并不问我原由,只道:“当与我的方子无碍才是,如何又……”
顿了顿,又道:“格格现下可还有什么不适之处瞒着我么?”
我喟然一叹,慢慢道:“大人,我眼睛现在瞧不清东西了。”
刘胜芳大惊,赶忙道:“格格为何不说,可否让我一看
。”
我道:“自然可以。”
说完,徐徐撑起身来,伸手摸索着撩开了床幔,坐在榻边。
刘胜芳道了声“失礼”
,伸指翻了我的眼睑,细细地看了一回,忽“咦”
了一声,随即又把住我脉再号,有些疑惑,道:“格格所服之药味苦性平,除止血之效外,应无其它偏差之处。
您虽眼不见物,可这症象的根源似又不全在眼部,此为表症而已。”
我皱眉疑道:“难道不是因为我这病才会这样的么?”
刘胜芳推了推桌上的药箱,忽提了些声调道:“格格听我一言,这药是一分也少吃不得!”
那把在我腕间的手指却在收回之际,急速在我掌心内划了个“四”
字出来。
我幡然大悟,真是机关算尽,何必又要借惺惺之态再来诳我,摔手冷笑道:“大人给的何药我便吃何药,医的好便医,医不好我也不过是眼不见为净。”
刘胜芳微怔,旋即叹了一声,也不着恼,道:“人在病中,最忌心烦躁急,格格宽心,我虽不才,也必想办法医你!”
那个想字却说得加意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