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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宋砚临走时的样子,她总有点过意不去。
他一个金尊玉贵的世子爷,不曾经受人世间的苦楚,怎么会伤成那样呢?
冯策端着药在居竹院门外来回走动,急得不行。
明明找他拿花的时候,主子还是一脸高兴的,怎么一回来就成这样了?门紧闭着不准开,也不吩咐人伺候。
其实主子不算多内敛的人,从小若有什么烦心事,多少会跟他透露一点,只是有的话并不适合对他说。
冯策既不能事事都问,也不能事事都不问,他还受着伤呢,多让人担心。
宋砚站在书案前,正在持笔习字。
从小他刚会抓筷子的时候就会握笔了,一笔一划地练,早在习武之前指际就生了一层薄薄的茧。
祖母很爱看他习字时的样子,说阿墨乖得不得了,是天底下最乖的小郎君。
他讨厌写字,讨厌写道德文章,讨厌背经史子集,但他只要乖一点,娘亲的日子就能好过一点。
那时候娘亲还没被关到庄子里去,她住在国公府最偏僻的角落,院子里种满了竹子。
从他记事起,娘就是那个谁都不认连亲生孩子都恨不得生吃了的疯子。
她像个可怖的妖怪,所有人都不许他靠近。
他们教导他百善孝为先,长大了一定要对祖母好啊。
宋砚小时候害怕祖母,比起会吃他的娘亲,她更像个妖怪。
她总是不苟言笑地坐在堂中央,一手拨盘着佛珠,一手抓握着拐杖,背着光看着他。
她说阿墨,行礼时腰不能太弯了,刘婆子听了,手里的棍子就会落到他的腰背上去;她说阿墨,坐下时下摆的衣褶一定要理好了,刘婆子听了,手里的棍子就会落到他的肚子上。
打得并不算多疼,但实在太冷太冰了,她的每一句话都泛着寒气,连怀抱也毫无温度。
墨用干了,写到最后字迹淅淅沥沥。
宋砚搁下笔,捂住了心口,那里又疼又痒,像旧伤在发作,也像新伤在愈合。
不知何时天渐渐昏暗了,浓厚的乌云裹挟着狂风涌来,闪电照亮了屋子。
宋砚坐下来,静静地望着乌云。
“爷,要下雨了,属下进来了啊!”
冯策朝里喊了一声,也不管他答应不答应,推门就进来了,看见他好端端地披衣坐在窗前,冯策松口气,放下药关上了窗,“爷,您快把药喝了吧。”
“我不想喝。”
冯策苦口婆心:“您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喝个药还得属下哄呢。”
“一点小伤而已,它自己能好。
这药无非是补点气血,聊胜于无。”
“真不喝?”
“不喝。”
“那属下可得禀报给老太太知道了啊,别忘了属下最重要的任务是听老太太的令看护您。”
冯策威胁似的把脚往外迈,刚迈到一半,外头炸了一道响雷,吓他一跳,差点来个平地摔。
宋砚笑了:“你以为你胆子比我大?”
冯策拍拍屁股站起来,一脸不高兴:“你还怕苦呢。”
宋砚无言,在他不容玩笑的目光下一口闷干了药汁,捂胸咳嗽起来,连吃了几个盐渍梅子嘴里都还在发苦。
宋砚疲惫地倚着椅子道:“冯策,她好像一点都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