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凝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距离对方进门还不到一个小时，对方显然已经将这里当作了他的地盘。

精致的熏香蜡烛被摆在餐桌的正中间，那是一只浅色的小猫，淡橘色的火焰在它举起的前爪上缓缓跳跃着，精油香气伴随这火焰的跃动在楚言凝的鼻尖肆意蔓延。

这个蜡烛是布鲁斯韦恩友情提供的，但楚言凝不确定这是否是对方的东西。

以楚言凝的角度，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只猫咪肉乎乎的屁股上的蝙蝠标记。

过了几分钟，楚言凝将自己的目光从那个蝙蝠印记上移开，他尝试着总结布鲁斯韦恩在这十几分钟里说的或明示或暗示的话，“所以，你是为了蝙蝠侠的计划才出现在这里的。”

布鲁斯韦恩似乎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他单手撑头，然后用空闲的那只手将手边礼盒缓缓的推到了楚言凝面前。

这个男人当着楚言凝对面伸手拨弄了一会儿礼盒表面的用缎带。

布鲁斯韦恩伸手挑起了一根垂落在里河侧边的缎带，伴随着对方手指的转动，琥珀色的缎带一圈一圈地以螺旋的姿态缠绕在男人的手指上，伴随着男子的力道重复着收紧和松开的动作。

熏香蜡烛上的火光随着男子手上的动作摇曳着，它忽明忽暗，带着一种暧昧的朦胧感。

布鲁斯韦恩抬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青年，将手中的缎带送到了对方眼前，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要亲手拆开它吗？”

“蝙蝠侠将他的计划塞到这个里头了？”

楚言凝打量着这个礼盒，“你们是靠着这个接头的吗————就像是电影中一样。”

布鲁斯韦恩：“…………”

说实话，楚言凝自己都不太相信这个说法。

想想吧，蝙蝠侠拥有那么多高科技，他没有理由费时费力地利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

但是，没有理由这么做不代表对方这么做的概率为零。

蝙蝠侠的行为是不能按照常理来判断的，因为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的合作就是最好的例子。

谁会想到沉迷于酒色的哥谭王子和黑暗骑士会有着情人以外的关系呢？

第一次看到这个礼盒的时候，楚言凝以为这只是布鲁斯韦恩掩饰自己身份的道具————就像是被扣在餐桌角落里的那顶帽子一样。

但是后来他发现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在敲门之前，布鲁斯韦恩就一直将这个礼盒抱在怀中，在与楚言凝进行关于尺寸的愉快聊天时，布鲁斯韦恩也让礼盒避免了所有的磕碰与挤压————八角尖尖的盒身以及没有一丝褶皱的缎带都是最好的证据。

丝滑的触感使楚言凝的手僵硬了一瞬，他下意识地垂眼寻找这种感觉的源头。

然后，他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缎带，此刻缎带的一角已经触上了楚言凝的手背。

他顺着缎带的边角去寻找缎带的尽头，然后他看到了一只手。

哥谭王子用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捉住薄薄的缎带，将它缓缓前送。

在朦胧的烛光下，琥珀色的缎带反射着淡淡的光芒，这使它在两人的手指间显得格外的显眼。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

缎带的边角在楚言凝眼前晃了一下，它光滑的侧面擦得楚言凝的手背有点痒。

他抬眼看了布鲁斯韦恩一眼，哥谭王子依旧带着从容的微笑。

楚言凝的目光顺着对方的下巴缓缓下滑，最终落在了对方的手上。

那只手因为布鲁斯韦恩抬起的胳膊而悬在空中，它在空中已经待了一段时间了，但是它依旧很稳。

大概是他看错了吧。

毕竟布鲁斯韦恩可是一个能在宴会上举着酒杯站好久的人，手抖这个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在对方身上的。

楚言凝握住了礼盒的缎带。

一个人接住，一个人松手，这似乎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交接过程————只是一个人接的太快，一个人松手松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