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上的君王阴沉着脸，冷的叫人害怕，他没有训斥老臣，只是缓缓道：“你们呢？你们也觉得朕的四弟该死吗？”

朝堂上寂静无声，满朝文武大部分人急着在心里唾骂易老，你说皇帝都快死了你去触那个眉头干嘛，有什么账以后不能慢慢算吗？

“依臣来看，皇家有手足之情，既然二皇子没事，那陛下不如从宽处理。”

谄媚的文官顺着皇帝的心意说话，生怕讲慢了被划为同党连累。

有人开了头，后面自然是一阵附和。

皇帝听的很是受用，可另一派却皱紧了眉头。

楼清行本不欲做这个出头鸟，他恭敬站在一边，却发现身体忽然不受控制上前站在了中央。

完蛋。

他跪在地上铿锵有力道：“皇家有手足之情，更有君臣之义，四王爷多次企图对皇子不利，显然未曾把这份君臣之义放在眼里，眼下人证物证俱在，皇上还是要坐视不理吗？”

“二皇子若非命大躲过这一劫，那岂不是纵容四王爷酿成大祸？”

他看向先前带头顺从的文官，眼中杀气横生。

“礼者禁于将然之前，法者禁于已然之后。

四王爷的野心昭然若揭，微臣惶恐，此子不可留，请陛下杀之。”

“闭嘴。”

楼清行愣住了，他盯着暗红的地板顶着圣上不善的目光，怀疑下一秒自己的血就会浸在地毯上。

系统幽幽道：完蛋，你要有苦头吃了。

楼清行：我就知道迟早会这样，现在这里不过是一段回忆，我能改原主生存环境这样的小插曲，却改不了他人生命运的大转折。

皇帝精力不支，上朝也上得荒诞又仓促，老皇帝重重咳了几声，面色阴沉吩咐内侍道：“待会把阁砚给我叫来。”

他又吩咐了许多事，却没有理会跪在殿中的楼清行，一些平日里与后者交好的耿直文臣此刻也有些沉不住气。

楼清行身子骨自小就差，入冬时又受了冻，病就一直没好利索过，虽说殿堂里有地龙烧的暖暖的，但早起来宫路上寒凉，他嗓子还是痒得很，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皇上，楼大人虽说有些失言，但他也是为了您考虑，您饶过他这次吧。”

平日里交好的大臣匍匐在地，替楼清行求情。

秋生梧叶落，冬日浮血来。

楼清行跪在大殿上，却蓦的想起当日里读书的情景来，彼时他刚帮原主处理好了生活上的一堆麻烦，老老实实按照剧情认真读书考功名。

那时初雪刚下，比不上现在的寒凉，他偎在火炉边上读到朱夫子的那句“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

火烧的有些旺，他看的时候未曾留神，火舌卷边了书页，将那页留下一道浓重的褐黄。

也许是年岁大了，才迫不及待想要在历史的痕迹里留下厚重的一笔。

那一天，皇帝重罚了楼清行一系的所有大臣，但同样的，为了平息重议，也将四王爷的亲王尊位降为郡王，才算把此事草草了结。

礼者禁于将然之前，法者禁于已然之后——贾谊《治安策》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朱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