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一瞬，那双冰寒的凤眸更加冷了几分，他倚在床头，看向怀中的风琴然，重重抿唇。

门外的明卫似乎还想劝说些什么，却忽然一惊，紧接着听到一句润玉翩翩的声音。

“扶郁夫人回去吧！”

没有再听到郁夫人有何话语，显然已是被南宫点了穴。

“少主，是南宫大人。”

“嗯，让他进来。”

墨云箫淡淡而语。

门“吱呀”

一声被轻轻推开，南宫看了一眼墨云箫，见他眼中血丝满布，蹙眉，“你三日三夜都没有睡过？”

“嗯。”

墨云箫只应了一声，再不做任何回答。

“如果她一直不醒，你就这样一直抱着她不眠不休？”

会否？这个问题似乎连墨云箫自己都不知晓。

从她遇杀的消息传到后，他才发现她在他心中已占据了不可磨灭的地位。

南宫把上了风琴然的脉搏，惊诧道，“你给她用了扶灵焉羽丸？”

“是。”

“你疯了？扶灵焉羽丸是师父所创，可扶生众生，一共三颗，师父尽数给你是为了在血涂魂发作，生死攸关时你能够保住性命，你明明知道它有多稀世珍贵，怎能因为风琴然而浪费一颗？”

他所认识的墨云箫，从来就不会做对自己毫无利益甚至折己利人的事，每一笔账都记于心中，“吃亏”

这两字对师兄来说根本无丝毫存在意义。

血涂魂，自拜师学成归族之日起，就被辰族主冷漠无情地种下，那日自小被清玄道长和族中人判定天煞孤星的少年，在出师归来之日终于找到人生期冀的他，从来不曾想过自己的亲生父亲会一掌将他劈入黑暗的密室。

父主对刚刚归来的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辰族给了你命，你的命就只配苟延残喘在辰族。”

在那里，无尽的黑暗与寒冷，无尽的绝望与撕扯，没有人比墨云箫更清楚自己究竟经历过什么，那种瞬间熄灭一切希望之源的感觉，也无人能懂。

那重重的掌下蕴藏了用全身流动的血液撕扯人的三魂七魄的血涂魂，不会让人死去，只会令人生不如死的断魂疼痛。

寒冷的眼眸划过一道厉光，墨云箫轻嘲，“这世间的幽幽众毒，我何曾惧怕过？”

南宫苍凉的话语飘过，带着丝丝悔意对墨云箫道，“我原以为，你爱上一个人并没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是应该，你虽外表温雅无双，可心却是冷的可怕，她是万千女子中唯一一个例外，我希望你会因为她走出一直禁锢你身心的深渊。

可我万万没想到，你对她的情竟会超出了想象，更没有想到你们两个人命中水火不容，她为七曜，你为天煞。”

“是啊，当知晓后，一切都已迟。”

话到最终，皆是一带而过的苦笑意味。

墨云箫注视着窗外没有温暖阳光的阴空，缓缓而道，“我们每个人都不信命，但谁又能跨出反抗宿命的那一步？”

顺风顺水，逆来顺受，在潜迹大陆上，就是一个人一生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