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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师徒俩当初都说得不错,季珑眉眼较之同龄人极显稚嫩,武艺却颇为不俗,不成心躲懒时,性情也偏向跳脱,不论是做个活泼伶俐的闺门旦,还是做个英姿飒爽的马刀旦都还算合宜。
唯独要她担起庄重典雅,极重唱功的青衣戏,即便有脑海中那青衣伶人的光影日日侵染,也着实有些为难。
白韶倒像是对这个死皮赖脸贴上来的徒儿喜欢极了。
这十几日来,断断续续引她生魂出窍也有三四回,却从不斥责,也不怎么指点季珑唱戏的诀窍,像是并不在意她能否继承自己衣钵。
倒是杂七杂八传下好些奇门武技,多是以长练为主,夹杂些纸伞、飞针、铃铛之类,都是行走江湖的男侠们爱用的功夫。
季珑不知道,若是真正得道之人当面,对这些功夫是否看得上眼;但她初接触时,已然从这些零碎的招式中感受到某些与那夜舞枪时迥异,却不相上下甚至略胜一筹的道韵。
而她若想对这些零星的道韵有所领悟,唯有反复品味乃至模拟脑海中那伶人的光影。
水袖婉转,伶歌悠扬。
季珑虽是女子,因有前世经历,心中却并不排斥。
因此很快就一改往日舞刀弄枪的凛凛威风,练出些如此间男儿一般的娇柔作态。
季二姐为此忧心不已,白韶却最爱季珑这模样。
不,应当说,他独爱季珑这般男儿模样。
“珑儿,咱们今日继续学勒头戴冠的本事。
须知这厢盔行当,勒头最见功夫,武角儿要紧些,免得跌扑之下头冠松脱;似咱们这般唱青衣的,动作小些唱得却久,便要松些,否则火候浅些的一幕大戏唱不完就得头晕气短,栽在戏台子上可就没脸了……”
还是师徒二人初见那间朴素的黄泥墓室,不知何时添置的梳妆台前,白韶一面细细絮叨着,一面将一根两指宽的白布条绕过季珑额前。
只见他干脆利落地一提一勒,季珑原本平顺的眉眼外侧微微上翘,铜镜中便映出一张精神奕奕的面孔,确实好手艺。
但季珑听请来的伶人提过,稍有些名气的角儿,若不是爱戏成痴,连描眉敷粉在内,自有人替。
至少,初学戏时,还不必过于纠结这些“旁枝末节”
。
但师父喜欢,季珑也就乖乖坐在铜镜前任由摆弄,只等他铺垫完粉墨便要摆开架势,就那些与此间女子并不相宜的武艺恭请指点。
其实,这十几日断续地相处下来,季珑早已怀疑,白韶当初并非无意间将自己摄去。
准确地说,他当初并非想当然地将季珑错认了男女,而是根本就一心要看她女扮男装——每到季珑扮上青衣装束,白韶总贪婪地瞧个不停,目光复杂惆怅,像是补偿或缅怀什么似的。
对白韶如此举动,季珑虽不至于如土生土长的女子般极力抗拒,心中多少也有几分微妙。
但,就当是场交易吧。
她想着师父不时传授的高深武艺,便又心平气和起来。
毕竟,对季珑而言,只要入道有望,送自己入道的是戏曲还是武艺,是女子惯学的刀枪剑戟、拳脚棍棒又或是此间男儿惯用的纸伞画扇、银铃花针根本没什么好在意。
何况,她托生此世之前也不时化妆,对这古代佳人描眉敷粉的本事,其实颇有兴趣。
若能以此入道也很不错。
季珑做着白日梦,转头就想找人试试自个儿新学的本事。
季珑自己虽不排斥,却也知道,这等描眉敷粉的手段,若用在此间女子身上,必无人情愿;而且自己身为女子,大大咧咧在人前用来更是极不合适。
因此,她最先瞄上的人选,其实是自家已学了几日戏的侍人晴深。
可新婚那夜,喜帕下李书垂标致的面孔与那双迷蒙惑人的眼眸一直在她脑海中来回浮现。
那是一张多么适合上妆的面孔呀。
她想,终于没忍住叫人去寻李笼月,预备命她将李书垂带到梳妆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