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你不嫌弃我，我已经被那个畜生给玷污了？”

小五娘的眼中再次盈满泪水。

“嫌弃你？我哪有这个资格，是我不配做你的男人，若不是我太窝囊，又怎会亲眼看着你受那畜生恁般欺负？伤的是你，可是我比你还疼啊！”

“夫君！”

小五娘再次扑到了小五的怀里抖着肩膀痛哭起来。

“咳咳！”

天浪还真不想打断他们，不过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对二人说，便咳嗽了两声。

沉浸在泪水中的小夫妻听到了天浪的轻嗑，这才缓缓放开了对方的臂膀，转过头来看向天浪这边。

天浪手掩着口，沉吟片刻，徐徐道：

“小五，朕知道你们夫妻受了许多苦，可正所谓患难见真情，朕觉得你够男人！

希望你不要忘了刚刚许下的誓言，朕相信你们一定会幸福，毕竟经历再多的苦难，你们一家人还在一起，这便是最大的幸运，不是吗？”

天浪的语气很哀伤，显然是又想到了自己的心事，想到了再也无法相见的家人和爱人，比起小五一家，自己还真颇为不如啊。

可他的话却让小五夫妻全都愣住了，因为他自称为‘朕’。

“您是皇上？”

天浪也察觉到自己失语了，不过倒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便是一挥手。

“是不是皇上又能怎么着？让你们受苦，其实最丢人的是朕。

令人感到可悲的也不止是你们一人一家，而是大明。

身为大明天子，眼见魑魅魍魉横行于世数十载，像王员外这样的坏人更是数不胜数，而朕却只能亲自来救你们出离苦难。”

天浪说的是真心话，这不止是感慨自己，更感慨末世的大明，一个王朝毁了也便毁了，可老百姓惹到谁了？

难道他们就合该到处被人欺负？

想想郁青儿那些可怜的女孩儿，再看看小五一家，这就是大明百姓因国破家亡而承受的苦难。

张载曾说过非常着名的一句话，这句话成为了宋代以后华夏读书人和历代帝王还有仁人志士的精神理想。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然而展现在天浪眼前的大明是一番什么样子，又有谁是真正试图为生民立命的，谁又能为万世开太平呢？

自己看到的大部分有机会有能力实现这样理想的人，做的却都是与这理想背道而驰的事情。

国虽无道，至死不变，又有几人做到了？

一蚁凭堤尚溃防，况令孤鼠握朝纲。

忠良惨死群阴沍，国祚何由不速亡。

像柳州知府和王员外这种读过圣贤书的人，做得却尽是泯灭良心禽兽不如的事。

天浪只有看着这些人惨笑，然后自己去做张载那样的人。

“感叹我煌煌大明正义何在，公道何在？你们说，朕只是孤零零一个人想要守住大明，守住正义，如今是不是朕的处境，比起你们的处境更加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