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推开休息室的门，目光一落定垂倒在墙角的身影上，就眸色顿黯。

手机虽然开了视频，可除了一开始能看清沈悠的脸外，后来由于她用额头抵着手机屏幕，画面什么都看不见。

此时才是完全呈露于他的眼皮子底下。

她是坐不住了，人就歪倒在地上，头发散乱着，白皙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手指印，半闭了眼睛抵着手机还在喃喃自语。

她完全是凭着最后一抹神智在强撑着说话，因为她知道停下来了，那就沉沦了。

从没有一刻视觉冲击如此强烈，顾舟要用力握住拳头才忍住不转身去杀人，他一步一步走过去，在沈悠身前蹲下。

刚好听见她在轻声说：“顾舟，我可能真的要死了……”

顾舟察觉到她手肘一动，眯眸去看，发现她手握的碎片抵在自己喉间，惊觉到她这举动意味着什么，想也没想伸手扯开她的手。

原本沈悠就无力，很容易就被顾舟扯开了手，可是要掰开她的手指去拿出玻璃碎片时，她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睁开乌黑的眼睛，朝着他的方向怒骂：“你滚开！”

“是我。”

顾舟解释。

可沈悠根本看不清人，也听不清话了，“你敢碰我一下，信不信我把你给阉了？”

顾舟的手一顿，要换作平常铁定刺她两句，可此刻只想安抚住她。

俯下点身凑近她，再次重复：“沈悠，是我顾舟，我来了。”

“顾舟？怎么可能他会来？他在

深市呢。

早知道我就跟他在深市了，他说我不知好歹，当时我还不以为然，现在才知道是我错了。”

沈悠说着就来拽他的衣服下摆，“我错了，能不能别让笑笑替我的错误买单？”

顾舟看着拽他衣服的那只手，是没拿碎片的那只，同样也有血迹。

她明显已经神志不清了，可从嘴里出来的话，所有意思都在为她那闺蜜懊悔。

就算是拼命，她也为的不是自己。

这个女人，真的是扎他心口上，让他感到疼了。

突然沈悠一头撞进他怀中，两条手臂从后搂住了他的腰，脸直往他身上蹭。

顾舟呼吸顿时紧了，下意识地想去揽抱起她，可脑中闪过刚刚临进门时左锋对他说的话。

医生正在加急分析药物成分，很快解药就能配出来。

他不想趁人之危。

可此刻的沈悠却在一团烈火中找到了冰块，清凉的感觉扑面而来，只想用力抱住这块冰，越抱越紧，却发现冰块正在融化，逐渐变得火热起来。

她想松开手，却又忍不住在那团火热上游移，一种说不出的渴盼在身体里泛滥。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沈悠，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吗？”

猛的惊醒过来，脱口而喊：“不！”

立即松开了抱他的手。

空气静了一瞬，才听见那好听的嗓音又道：“那好，听清楚了，医生正在赶制解药，你再忍一忍，别怕，我在这陪着你。”

这一刻沈悠的脑子有一

瞬的清醒，听出是顾舟的声音了，点点头应：“好。”

“那你先松手，把碎片给我。”

她想了想，松开了手，听见一声钝响，是玻璃碎片掉在地毯上的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