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斯塔克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或者说，正在死的路上。

承受痛苦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但是面临死亡是一件远比痛苦本身更可怕的事情。

托尼并不畏惧死亡，但是他畏惧的是，他将从他生命中重要的人的世界里彻底割离出去。

他无悔于自己的选择，却又为此感到无尽的遗憾。

托尼原以为死亡是一瞬间的事情，

但是却未曾想到这条路他会走得如此缓慢。

睁开眼后的托尼就看到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冲撞进自己怀里的长发女孩，他自然一眼就认出这是他的宝贝女儿。

小小柔软的那么一只，还没有来得及在父亲眼中长大的小公主。

托尼心中想到，这是他临死之际的最后片刻的虚幻念想。

是宝石的力量吗？

托尼蓦得觉得有些可笑，他们因为这些个破石头崩离溃散、死去活来，最后他却还得感激这些破石头给了他这个体贴的临终关照，让他与他的家人和朋友能够真正地做个告别。

“哦，摩根，我的宝贝。”

托尼伸手将女孩从地上抱了起来，他将头紧紧埋在女孩的颈边，感受着女儿的温度，手指温柔地抚摸着孩子的长发。

而与此同时，托尼的双目看着就站在不远处，已然哭得满脸泪水而完全说不出话来的佩珀。

“托尼……”

美国队长上前走来。

亲眼见证了男人的复活，看到如今就站在他咫尺之间的托尼·斯塔克，史蒂夫的心中也是感动万千。

所有的英雄在此刻都激动得难以言语。

“史蒂夫，等一下好吗？”

出人意料的，托尼截断了史蒂夫想要说的话，似是冷静地伸手做出了制止的手势，“我知道我要死了，我不知道这段幻境会有多长时间留给我，所以我会挑选我人生列表中最重要的人先说话。

你的名次排在后面，我不知道，你是否还会有和我说话的机会。”

英雄们听到托尼的话，都露出不解的神情怔了怔，随后才恍然意识到了托尼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复活了的事实。

托尼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时间段，他以为自己是在临死前看到了最后的临终幻象。

美国队长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有些好笑，他不知道他的名次到底排在多后面，然后又还是没有说穿，只是点了点头。

“……好吧，托尼，我想我们会有足够时间的。”

“宝贝，让我好好看着你的脸，不要哭，哭了就不是漂亮的小公主了。”

托尼深吸一口气，将怀里的女孩又放了下来，手心不住抚摸着女孩柔软的脸庞，擦去了小摩根见到他后因为喜悦和激动而哭着落下的泪水。

男人的眼眸无比认真而又充满宠爱地注视着小摩根，“摩根，我希望你知道，爸爸有多么希望能够陪你长大。”

“我知道你是世界上最乖的孩子，但是仍然，我想要提醒你，不要惹你的母亲生气，还有，要学会照顾你的妈妈。”

托尼的语气中也自然流露出了不舍的情绪来，他深吸一口气平稳住复杂而又悲哀的情绪说道，“我希望你长大后，能够和你妈妈一样美丽、温柔、能干、充满魅力。”

“还有坚强，对，做一个坚强的女孩。”

佩珀在此刻注视着正在她眼前，也是这个世界上她全心全意去爱着的父女俩哭得泣不成声。

她觉得托尼的话不仅仅是对摩根说的，也是同时在对她说的。

“我知道，我会的。”

女孩用力点了点头，努力忍住了泪水，只要爸爸能够留下，爸爸说什么话她都是听的。

而后小摩根伸手紧紧拉住了托尼的手，仰着可爱白嫩的小脸充满期待地软声软气问道，“爸爸，你不会再离开了吧？”

“我永远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