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格雷森双手插在口袋里，也没坐电梯，自己爬上楼。

他在门框叩了叩，有些懒散地倚着墙：“嗨，我找克拉克·肯特。”

“肯特在，他的办公室在——”

“我知道在哪儿。”

他冲坐在格子间最外面的姑娘微笑，轻车熟路地迈进了办公室，往克拉克原来的位置瞥了一眼，径直走向了克拉克新的独立办公室。

他才刚要敲门，只听吱嘎一声，门被打开。

在门打开的瞬间，迪克就已经看到了倚在办公桌前的克拉克，他松松领带，冲迪克点头示意，距离门口大概有个两三米的距离。

迪克站在门口没动，视线微微下移，和隔在他和克拉克中间，正仰头看向他的小朋友对上了眼睛。

那是个精致但是陌生的孩子，黑色的长发几乎要到腰际。

他暖黄色的鸭舌帽歪了，蓝眼睛眨啊眨地，冲迪克绽开一个甜甜的笑，然后后退两步，让开路。

迪克眨眨眼，在这一瞬间，被埃米尔不经意影响到的他竟然不受控制发起了呆。

迪克没动，埃米尔就也不动，只是好奇地看着这位陌生人。

埃米尔正是对所有一切都好奇的时候。

眼前这位年轻人穿得随便，头发都没有打理，如果不是那张脸占便宜，他可能都会显得狼狈，偏偏这丝凌乱给他带来了别样的魅力；这个人和他、戴安娜、克拉克一样，黑发蓝眼，长相俊朗，本来就很容易得到小朋友的亲切感。

他毕竟年轻，周身的气质优异，见人三分笑的，让埃米尔一瞬间就有一点点喜欢他。

和查尔斯的温柔，克拉克的阳光都不一样，迪克给人的感觉，更偏向活力的清新——可能是年纪轻比较占便宜吧，虽然现在的他其实在内心深处藏着一丝迷茫与不安。

迪克就站在克拉克的办公室门口晃神。

从各种不知为什么又冒出的回忆中脱离之后，他脑袋里就开始刷过各种可能性与可操作性。

这个孩子是谁？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克拉克这里？难道是超人的亲眷？布鲁斯知道吗？他不是——

算了。

布鲁斯知不知道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迪克在走神的这一瞬间忍不住这样想。

克拉克：“……迪克？”

迪克咳嗽一声，瞬间恢复理智，假装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他两步迈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可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已经煎熬两天的年轻人垮下了表情，原本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显得分外疲惫。

这时候才能从卸下伪装的他身上看到那些之前容易被忽视的细节。

比如他眼下的青色，比如他垮下的肩膀，比如他疲惫的精神。

迪克揉了把脸，让自己不要显得太狼狈。

“我需要谈谈，克拉克，”

他低声说，“你还不知道是吧，我被解雇了。”

克拉克是真的愣住了。

他的表情写满了不敢置信，音调都很有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