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从李宥拉家的酒柜上随手拿的一瓶人头马，该是陈年酒，口感醇厚圆润，带着香草和肉桂的木质风味。

喝空了大半瓶，李宥拉终于得偿所愿地醉了。

酒精麻痹了一切感官，脑子里晕晕乎乎的，所有东西掺在一起，混沌又模糊。

但这种感觉让她享受，她就是喜欢这种被酒精麻醉后不知节制的快感。

田怔国就更没好到哪去，两个人坐在地毯上喝的，他把头放在后面的沙发上，微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突然坐起来看着李宥拉。

“你觉得遗憾吗？”

他话里带着酒意，李宥拉也懒得问他什么觉得遗憾，干脆仰头喝酒不理他。

“我觉得遗憾，我们两个之间，有点遗憾。”

田怔国低下头，语气眷恋又怅然。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他真觉得遗憾。

他想起来午休的教室和头顶咯吱作响的老旧风扇，想起那一两本翻到烂的漫画书，想起教室后面的置物柜，一下课总有人靠在那里说说笑笑，也想起散漫枯燥的晚自习，他和李宥拉溜到楼梯角里热情又隐秘地接吻。

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少年不识愁滋味。

那时候他对未来充满无限期许，就算有烦恼，也只不过是练习太累，英语成绩有点差和李宥拉总是不理他。

他再也不会拥有那样的时光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在发展到今天的偶像产业链里，读书和当偶像是一道单选题的两个答案，他能顺利的在出道的同时兼顾高中毕业，已是格外的恩赐。

他说完之后，两个人就又陷入了沉默。

李宥拉想说些什么，但可能是喝太多了，她张了张嘴，就只微乎其微地振动了声带，依旧是无言。

“对了，你听过我翻唱的那首歌吗？就是你之前特别喜欢听的那首。”

田怔国又问。

但是，他看到李宥拉投过来的迷茫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是白问。

他爬起来，直接拿了手机过来，打开播放软件，熟练地从歌单里翻出了自己翻唱的那首《loststars》。

清澈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李宥拉看了他一眼，田怔国放下手机，已经红了半边耳朵。

“是因为，那个，那个时候挺多粉丝也留言想让我唱，所以我就唱了……”

此时刚好播放到“pleasesee，reagoutforoneitsee。”

也请求你看看我吧。

我竭力想要去拥抱那个遥不可及的人。

田怔国在李宥拉恍惚重影的视觉中像是蒙上了一层白光。

她没看歌词，也依旧准确的轻声唱出了下一句，“takeyhand——”

用一种莫名悲伤的语调，她眼神空茫地看着他微红的脸，微愣片刻，又渐渐凝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