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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祁琛喜静还是众人害怕他阴晴不定的性子,如今外头打扫院落的宫人们脚步声刻意放的很轻,很低,让此刻的温初酒忽然觉得有点窒息感。
殿内点燃了龙涎香和醒神的薄荷香。
一点一点的沁入人的鼻尖,落针可闻的殿内只剩下祁琛翻动奏折的声音。
纸张在翻动,祁琛此刻低垂着眼眸,温初酒站着的位置只能看见他刀削斧劈般刚毅的侧脸,以及那紧抿的薄唇,绷紧的下颚线,抛开对他的恐惧来说,温初酒觉得,他的长相着实是让能够让她欣赏的。
还没来得及看多几眼,静谧泛着窒息感觉的殿内又响起了祁琛低低略带不耐烦的声音,道:“还要朕再说一遍吗?”
温初酒哪里还敢耽搁,立刻捏着手里他方才丢过来的那块看上去就昂贵的墨往龙案那边走去。
砚台在龙案的另一侧,温初酒快步走到了那侧,偷偷的看了眼祁琛,葱白的指尖轻轻的捻起一个小杯子滴了滴水进砚台,之后便将方才祁琛丢给她的墨放进去,慢慢的研。
温初酒幼时曾帮爹爹研过墨,那时候是娘亲在研,她看了兴起,便也跟着研磨了,那时候爹爹总说她弄得整个小手都是,一边笑着一边道:“囡囡还是别折腾了,爹爹都看不下去了”
那时候温初酒总是撅着小嘴就是不肯撒手,娘亲则在一旁偷笑。
只是好景不长,这一切都停止在一个夜晚,那晚娘亲死了,爹爹借酒宠幸了一个婢女,并且还让那个婢女怀了孕,她的一切还日子都到了头,自从那时候开始,爹爹似乎对她的态度骤然下降,有时候一月半年的,都不会见上一面
温初酒想到这个,眼眸微垂,轻声叹息了声后,耳边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让你研磨你不耐烦是不是?”
声音是祁琛的,吓的温初酒从回忆里立刻醒了神,她偷偷瞥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祁琛。
男人似乎很生气,好不容易降下去一些的寒气骤然升起,一张脸阴沉沉的,眼眸微垂,提着笔的手正收紧,吓的温初酒立刻道歉道:“皇上恕罪,奴婢没有不耐烦,奴婢只是觉得额头疼,方才疼的厉害,故就失神了。”
这个借口找的温初酒自个儿差点都信了,她垂眸,过了一会儿后,方才知道,她找的这个借口竟然连祁琛也瞒过去了。
“王德显,宣太医。”
祁琛丢下这句话就将温初酒手上的墨抢走,丢在了龙案上,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完,他的眼眸依旧看着奏折,似乎多看她一眼都觉得烦躁。
温初酒还乐的自在,往后退了挺远的,站在了另一侧,只是眼神一直望着另一侧的桌子上的一盆她从来没看见过的花,这个花有点儿奇怪,一朵一朵的有点点鼓起来,花的周边还似乎带了点刺。
温初酒一直低垂着眼眸看着,模样像极了好学的孩童。
正巧这副样子映入了祁琛的眼眸里,他一手握着奏折,一边转头看着远处正研究着王德显刚刚拿进来的新鲜玩意儿,他是知道这个东西的,祁琛眼眸闪过一抹戏谑,丢下了奏折便站了起身往温初酒此刻的位置走去。
温初酒觉得这东西不但长的奇奇怪怪,还有点儿臭。
臭味都弥漫开来了,她没忍住,小手便捏着翘挺的小鼻子了,只是刚捏上,身后便忽然响起了男人的嗓音,很低沉,距离很近。
“好看吗?”
祁琛站在她的身后,俯身靠近她。
俩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庞和侧颈及耳廓处,让温初酒蓦然止住了呼吸。
他们靠得很近,她单薄的背甚至抵在了他的胸膛,他身上的淡淡丝竹香也弥漫在她的鼻尖,冲昏了她的大脑,让她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愣了许久都没有回复。
“哑巴了?”
祁琛侧眸睨了一眼温初酒,嗓音低低的,漫不经心的语气里透着满满的戏谑,惊的温初酒立刻回了神,颇感无奈的点点头,违心的赞美道:“好看好看。”
祁琛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之后便直起了身子,似乎没有为方才那么近距离的接触感到有一点点的悸动,嗤笑了声后,垂眸看着站的笔直笔直的温初酒,嗓音透着倦怠感,“你知道,它是什么花吗?”
被这么一说,温初酒又觉得开始闻到了这个花的臭味,她刚想捏着鼻子,身后的男人忽然冷声道:“再捂着我就把你鼻子给割了。”
温初酒垂眸,她就应该知道祁琛的臭性子,但是也没有反抗,就这么憋着气一同和他观赏那朵花。
祁琛瞥见了温初酒此刻憋着气的样子,心下冷笑了一声,伸出掌骨分明的大手轻轻的推了推温初酒往前,臭味扑鼻而来,温初酒被熏得连续呛咳了几声。
身后响起男人的讥讽,“没用。”
温初酒不敢忤逆,只能低着头憋着气。
祁琛冷笑了声,对着外头的小太监道:“拿蚊蝇进来。”
小太监很快就拿着进来了,祁琛手指间摩挲着玉扳指,见状,对着此刻还在憋气的温初酒道:“再问你一遍,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温初酒憋着气摇头,脸都快涨红了。
但是她真的开不了口,太臭了,刚刚忍不住呼吸了一下,越靠近就越臭。
祁琛见状,对着小太监道:“喂给它吃。”
小太监立刻应了声,替着一个小罐子往那朵花那边走去,小太监将罐子打开,从里头用小钳子夹了一个蚊蝇递到了花的跟前,只见合起来的花猛地开了,用着近乎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将这个蚊蝇吃了进去。
温初酒站在离花较近的地方,将这些全部收入眼底,这个花,居然还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