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说，柳如霜就是磨洋工的一把好手，可殷翠云就不一样了，人家是把劳动光荣这几个字刻进了骨子里的。

就连向来不看好城里的知青的孙书记都说了，假如咱们公社只有一个回城名额，一定是殷翠云的。

虽然和王继财是多年的好朋友，可扪心自问，沈万山觉得王继财是配不上殷翠云的，就像是一朵阳光向上的向日葵，配一坨呲牙咧嘴的牛粪。

“王牛粪”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厚着脸皮说：“我当时就想你跟柳如霜在一起了，她们是好姐妹，殷翠云说不定也会留下来。”

毕竟每个生产队都有留下来的知青，有的是没有拿到回城的指标，有的放弃了指标，心甘情愿留在村子里的。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殷翠云，可是自己只要努努力，就一定能够得着的，他现在已经开始学拼音了。

沈万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委婉地说：“我觉得殷知青性子太过木讷了，不善于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你还是换个人喜欢吧。”

“我一个光棍，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有什么复杂的人际关系需要处理，再说木讷怎么了，我活泛就行了，夫妻之间要互补的。”

王继财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笑成了一朵花，他跟殷翠云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除了性格不合，你俩的属相还犯冲，你属羊，她属狗，‘狗咬羊，满处藏’，婚后容易闹矛盾。”

沈

万山知道他信属相相克的那一套，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他断了念想。

“亏你还是个初中生呢，还搞封建迷信那一套，还不如我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呢。”

王继财白了他一眼，拍拍屁股上的泥，站起来准备走。

“你非得让我跟你说人家看不上你，你才肯接受现实吗？”

王继财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嘴撇得能挂油壶：“可我就是喜欢她呀。”

“你既然能喜欢上她，同样也能喜欢上其他女人。”

沈万山定定地望着他，眸色决然，这句话像是对王继财说的，也像是对柳如霜说的。

柳如霜能喜欢她，自然也能喜欢上别人。

“我就喜欢她。”

王继财硬邦邦扔下一句话就走。

沈万山摇摇头，知道他是九头牛都拽不回来的犟脾气，只能由着他去了，南墙这种东西，总是要撞破几次头才会死心。

他眉目稍微收敛，眼睑微垂，掩饰住眼底的失落，他就是柳如霜的南墙，撞了几次没撞开，应该会回头了。

这明明是他想要的结果，可还是觉得隐隐有些不舍。

沈万山把拒绝柳如霜的事情看得很重要，在柳如霜那不过就是一个小插曲。

她自打决定追沈万山开始就没想过会一帆风顺，好在她天生是迎难而上的性子。

在县城卫生院学习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就结束了。

从县医院出来，她轻车熟路地做成了去坝上草场的车，还在县城里带了孙老头最喜欢的焦圈

和馃箅儿。

她驯养的那批牧鸡，现在其实已经适应了野外生存的条件，可以去治理蝗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