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顶格取下锦囊玉轴来，周舞于是从床榻起来趿了毛鞮，走近颜明，见包裹画卷的锦布虽旧却纤尘不染，心想他定是将这画卷常拿来看的。

“你瞧。”

借着淡光，殷裳琳的眉目又一次呈现在周舞视线里，这是她第二次面对殷裳琳，当然都是从画布上。

然而，这两幅画里的同一个人却又是全然不同的风貌。

明皇宫画里的殷裳琳似乎更加清瘦，双眸半睁半阖，仿佛怕露出内心的忧郁和恐惧。

而曾在庄王府见过的殷裳琳，即便是工笔勾勒出来的神采，也能从她那双伶俐的眼睛中，参感她的轻盈和喜悦。

她经历了什么，周舞不禁心疼。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周舞摇摇头。

“颜烈没与你说？”

颜明笑了，是嘲笑，无情的嘲笑，犹如听了什么旷世难遇笑话，落井下石，“原来他也没有爱你多深啊。”

周舞恼羞，鼻子一酸，眼前就模糊了。

颜明看见周舞的眼泪，瞬间收敛起所有笑容，变得冷漠和肃萧，不，不对，他原本就是冰冷的。

上一时的善是伪装的，此一时的怨和恨才是真的。

“哭什么，不被人爱就委屈？就难过？就要流眼泪吗？”

颜明阴阳怪气的腔调和恶狠狠的表情，让周舞后背发冷，下颌控制不住地哆嗦着。

“你怕我？”

颜明发笑，手上发狠，那幅画轴终于被他折断。

周舞吓得跪在地上：“民女该死，请明皇息怒。”

“她也怕我，你们都怕我。”

颜明把画撕个粉碎，往天上一扬，纸片犹如雪花散落满地。

“捡起来。”

他说。

周舞不敢不捡，伏在地上，一边往怀里拾纸片一边流眼泪，她害怕极了。

而颜明高高在上地看周舞像狗一样顺从听话，俯首帖耳，没来由地更加生气，他好看的容颜瞬间狰狞如狻猊，丑陋至极。

“啊。”

周舞后腰被狠狠踹了一脚，摔在地上，温热腥气的血液从鼻孔流出，源源不绝地顺着脖子往下，周舞顾不得寝衣上的血迹斑斑，因为此刻她的腹部疼痛异常。

“起来。”

周舞半撑着地面，奈何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感觉每根肠子都在打转，纠成结后又被硬生生扯断，酸痛难忍。

周舞低着头，额前的头发丝早已经让汗水浸湿，她的恐惧伴随着颜明的靠近而不断放大，但实在没有半点力气反抗。

“肚子很痛吗？”

颜明说话声变得尖而细，步履飘忽一蹦一跳，他眨巴着眼睛，无辜得有些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