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明听完，松了口气，发现自己一直握着周舞的手，而她大概因为疼痛和恐惧也并没有推开，过了一会儿功夫，周舞的气息沉重而均匀起来。

“夫人太累了，本来孕妇就易困乏。”

颜明见周舞睡着，让郎中递上一只耳朵过来，问：“她……怀孕多久？”

“回明皇话，该有两三个月。”

“两三个月的话……胎儿还没有成形吧？”

颜明动了邪念，“你下去吧。”

许徽等人识相地退出大殿，只有这二人在此，心静声淡，期间既无前因也无古今。

??39、世人爱看神堕落，贳白日，避罪责

槐荫转晚，鸟归人寂静，颜明遣去近身侍卫，包括许徽在内，一人不留，独立于自己的宫殿之外，若有所思而无思入脑。

殿内，宫人已为昏厥过去的周舞替换下她身上汗水浸得微潮的衣裙，以温热的湿巾轻轻擦拭手臂和脖身，再换上干爽的寝服。

“明皇殿下，奴婢们已为夫人梳整完毕。”

“她醒了么？”

“未曾。”

颜明点点头，适才进去。

绣帘垂淌，殿内尚未掌灯，淡淡的月白停留在女子面容之上，颜明在床榻边坐下来，与那安静的月光一起安静的看着她。

她是谁？周舞还是殷裳琳。

周舞咳嗽了两下，但仍未醒，眉间紧锁，好像是做了梦。

颜明为她掖了掖被角，周舞的身廓在那如涓如水的蚕丝被子底下十分突显——这是宫人刻意而为，以讨明皇的欢心。

但他看了并不满意，起身又找了条羊毛毯子搭在周舞身上。

“吵醒你了？”

周舞睁开眼睛，先是懵着的，很快想起上一刻发生了什么，连忙坐起身子，发现自己不止换了衣服，连发髻也梳整了。

“莫须多心，是宫人帮你换的。”

颜明安抚她说。

周舞咬着嘴唇，想到自己挺了一个大肚子又岂能发生什么，好歹松了口气。

“你妹妹亦无大碍，正在偏殿休息。”

“谢明皇。”

周舞小心地抬起眼来看了看他，颜明与颜烈不同，他已显露了些年纪，双鬓发丝银白，两笔浓重的眉毛悠扬地往太阳穴挥洒而去，朗目含笑，看上去温婉可亲，尤其在这暗漆漆的处落里，他眼睛熠熠闪烁的光彩像星星一样让人心安。

但只要想到，当初就是明皇指派杀手堵在自己去路上，而季霄因为那场厮斗不幸殒身，周舞便毛骨悚然，往后缩了缩身体。

“要喝水吗？”

周舞不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