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顶着身体硬是没有倒下。

万籁归于沉寂，周舞气力全无，双腿一软跌在地上，若不是仅剩的意志勾着，她定然也就不省人事了。

周舞几乎是爬到了季霄身边，她用手捂住季霄颈上的裂口，却制止不了汩汩而出的温暖血液，她颤抖个不停，无助地四处看啊、寻啊，想求助，张张嘴巴，竟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撕裂、被剜割。

季霄冲周舞笑，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笑了出来好令小舞安心，此时季霄对自己的身体、对自己的生命，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他仅剩的一点儿气息只够看见周舞雪青色的裙衣沾满了尘土和血迹。

“没事，别怕。”

季霄动动唇，弥留之际，他还想摸摸周舞的头，就像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样。

周舞似乎懂得，托着季霄血淋淋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季霄终于没有了力气，伤口也不再有血液涌出。

断剑断前缘，神形俱消散，时间和他静止在这一刻。

季霄死了。

“早些跟我们走，何至于大动干戈。”

双身煞嬉言，脸色骤变，欲将周舞绑去。

便在此时，只听得破空声大作，一道蓝光从远处飞来，横过山林，撞向双身煞位置所在，其功力足以震慑住这两只鬼魅似的东西。

随即浓烟腾起，百余名将领脚步声渐进。

双身煞见状不妙，落荒而逃。

只差一点点，就一点点，季霄或许还有生的希望，想来曾驰道同载，携手上林，共约年少美景，分道扬镳之时也没免除心存怨怼，而今方才觉察，长此以往守护自己的人以及不惜以生命救自己的人，终究还是他。

季霄身上的余温在周舞怀中逐渐散去，那张俊朗的脸苍白安静。

周舞的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恍惚中隐约看见庄王和薛念赶来，却分不清到底是真实还是幻境，无所谓了，如果可以逃避眼下疮痍，就此双眼轻阖，失去了意识……

??31、敬故人永存

庄王赶到的时候，只看见敌人落荒而逃的影子，薛念快步走向倒在血泊中的季霄，为时已晚，他的血早就流尽，脉象全然冷却，纵使薛念有通天的本领也没法去地府抢人。

从车夫的描述中，不难得知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这些阴毒的东西。”

薛念恨得牙都咬碎了，他落了眼泪，眼看着侍卫们小心将季霄的遗体抬上马车，恨意难去，手指环圈靠在唇下打了个响亮的口哨把马儿召唤过来，翻身上了马背，手上的玉珠串冰冰灵灵闪亮，等不及谁说什么，留下一句“我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