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有人至的小路铺满无人清扫的落叶，松松软软、寂寂悄悄。

可能是太安静了，季霄听见马车里周舞和月华的对话。

“阿姐，庄王一大早去哪里了。”

原来周舞并不知情。

“怕是有紧要的正事，别看他一副闲云野鹤的模样，实际上还是有不少需他出面的事情。”

季霄嗤笑，心想方月华脑子和嘴一样快，信手拈来无数借口。

季霄跟着庄王这么多年，当然知道他去了哪里。

九月初七是周舞的生辰，但是在庄王府上下所有人认识周舞之前，就知道这个特殊的日子存在，每年这一天，庄王都会避开所有人去怀念另一个人——殷裳琳，因为九月初七也是她出生的日子。

忽有风袭来，树叶沙沙作响以掩饰窸窣脚步，阳光自叶隙而落，斑驳无形。

季霄凝神屏吸，右手放在剑柄上，表情未变而眼观四周，计算埋伏的人数，胯下随他战过四方的马儿也察觉到危机，默契地把步子放缓不少。

穿过小路到王府还有七八里地距离，该如何保证周舞的安全，季霄背脊发凉，这便是从前决意战死沙场也没有的紧张，他回头望向马车，一帘蓝色绉纱似是而非地挡住了最后一望的温柔……

果不其然，四处八方各跃下一人，均官鞋黑衣，束暗红腰带，不遮面，白脸细眉，如鬼似妖。

季霄勒马，手背于身后与车夫比暗语示意，车夫是王府侍卫，有些功夫在身，得知季霄手势的意思即“带王妃先走”

，遂一边抓牢武器，一边拽紧缰绳，做好准备。

季霄冷着声音，目光凛冽，呵道：“是何人挡路？”

这一声下，打头的两人才现身，着红衣束黑腰带，亦是白纸一样的脸，却把眉毛刮得干干净净，诡异十分。

“原来是‘双身煞’。”

“季大人好记性。”

所谓“双身煞”

，无外乎眼前两人如出一辙，但听闻并无血缘关系，他们是许徽许公公养的歪门邪路的杀手。

“挡我去路是为何？”

“这话说得多生分，我们只是想请车上的夫人去宫中做客。”

双身煞讲话声调尖细，穿透力如银针，刻薄着耳朵。

马车里的周舞和方月华自然听得一清二楚，月华食指竖立双唇以告知周舞不要出声，她小心挪到纱帘边，从缝隙往外看了看，再小心坐回来，拿出纱巾替周舞将面容遮上。

周舞很害怕也很担心季霄的安危，连手指尖儿都是冰凉的。

“呵。”

季霄冷嗤，“笑话。”

“好言好语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