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惊喜感觉。

她背着所有人自己跑出来，看看是不是有小生命在召唤她，毕竟这样的事情，十年前发生过一次。

但她是寸草不生的荒芜之地。

剪完头发，她的剪刀慢慢移近手腕。

一刀下去，长长的红血痕长在她纤弱的手腕上，像绕藤而上的花。

再来一刀，她看见藤上开出了红色的花，一滴一滴沿着水池流下去。

在入水口变成橘红色，向外晕染成为波纹一样的花。

第三刀，第四刀……

血和头发缠绵在一起，黑发，红血在白瓷上面游走。

她的脸又出现眼前……

“小琴……”

韩金山躺在医院里，呼吸渐渐微弱。

韩春宁静默地哭泣，像一只在岸边将要窒息的鱼。

她见过自己的死亡，将死未死，现在见到父亲的将死未死。

她想如果可以交换，她愿意用自己的命换父亲的命。

她的命剩下几十年的糟粕，她没有好好活的力气。

医生遗憾地说：“上次开学典礼，他受到了太大的刺激，已经没有意识了，等到脑死亡，人就彻底去了。”

韩春宁嚎啕大哭，哭声在医院的走廊里回荡，撕心裂肺。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我爸爸单独说上两句。”

众人离开了，杨清平最后走，为她带上了门。

韩春宁拉上病房的帘子，“爸爸，你厉害了一辈子，怎么可能想让别人看到你这个样子呢？”

她转身看到韩金山一张蜡黄的脸，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威严。

她攥住他的手，放在嘴边，手握上去还是那么有力，年轻时干过的累活、重活，都留在这双手上了。

“爸爸，女儿不孝，病了这么多年。”

韩春宁眼泪流下来，“你要走，把我也带走吧，我早就不想活了。”

韩金山没有任何反应，韩春宁说得再多，他也听不到了。

要不然，在以前他听到这话一定会声色俱厉又不失宠爱地对韩春宁说：

“宁宁，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活着，爸爸可以养你一辈子，你好好活着就好。”

“爸爸，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呢？”

韩春宁一句一句地说着，声音越来越细，哭声从小声的啜泣变成嚎啕大哭。

韩金山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了，他的手脚逐渐变得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