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就是我和顾老太这种人，无依无靠，能随便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掉，死了也没人打听，偏偏还是人家有权有势的人的绊脚石。

就这样，随便安个精神病，被关进来。

我每天打扫地下室的地面，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病人，自己也快要生病了，那种压抑的气氛，天旋地转的。

只有顾老太我们俩能说上两句话。

她告诉我，她有一个孙女，叫圆圆，前些日子，死了。

人们说她不好听的话，她不愿意，她要报仇，认准了一个仇家，拿着刀子找人家去了，一刀子砍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就这样，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说了我在煤矿的遭遇，她很同情我，告诉我，从这里出来可以住她的房子，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要帮她看管她的孙女。

我当时很震惊地问她：“你有孙女？”

她回答：“是啊，我的孙女被我泡在福尔马林里冻着，电视剧上说这样能保鲜。”

我快嚷出来了，我怀疑她真的是一个精神病，她看见我惊恐的反应，握住我的手，给我跪下了，一行老泪流了下来：

“她是冤枉的啊，她是遇着不好的人了，所以才走上那条路，我不保管好她的尸体，怎么替她证明清白？”

我心软了，答应了她。

我们达成协议，她每个月给我钱，我替她保管好尸体。

陈雄静静地听，时而眉头微皱，时而写上两笔。

“这就是我和顾老太相识的全部过程。”

拐子喝完最后一口茶，手托着茶杯，看着陈雄的反应。

“你刚刚提到的顾老太的仇家，你知道是谁吗？”

拐子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就在那三个月，还没来得及打听到这些消息。”

“警察同志，我还有一个情况需要汇报，这是我这么多年的疑问。

那个顾老太，行李里面有一个黑色的皮箱，医院替她保管，她想用的时候，就到医院的保险柜去拿，她说那样比较安全。”

“黑色皮箱？里面是贵重物品吗？”

拐子点点头，“那个箱子很大能放上一个枕头了，匣子一打开，里面是几本漫画书，还有顾老太收藏的邮票之类的东西，”

拐子停顿了一下，眼球一转，“但那只是幌子，在下面，是钱，满满当当的钱。”

陈雄挑起眉毛表示惊讶。

“顾老太一直靠拾荒为生，这辈子都是不可能发财的，她能有这么多钱，我有一个猜想，那就是她的孙女，就是那个当妓女的女孩子。”

拐子眼神中又露出他平时的表情，斜着眼睛噘着嘴，鼻孔微张。

陈雄一下子想起，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但拐子提供的这条消息确实也是一个调查的切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