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煤气灯黯然地燃烧着，他发现眼前一片模糊，往脸上一抹，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雷蒙愣了愣，捂住脸痛哭起来。

萨尔正坐在一旁调试一件道具，听见动静他侧了侧头，“你看见什么了？”

雷蒙泣不成声，“我……我对不起约律亚，我对不起他……”

“我一直、一直觉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比亲兄弟更好的朋友……”

“我竟然不知道……我怎么能看不出来……”

萨尔没有说话，静静等待雷蒙发泄情绪。

也不知过了多久，雷蒙才恢复平静，他擦干了脸，只是眼睛仍然红着，声音也哭哑了。

他站起身，先朝着萨尔鞠了一躬，“萨尔阁下，感谢您。”

萨尔将道具收起来，听着雷蒙讲述完他看见的东西，才道：“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雷蒙道：“我想再请求乐园的帮助。”

萨尔抬起眼皮瞭了他一眼。

这一眼给雷蒙带来了不少压力，但他没胆怯，而是继续跟他谈条件，“我知道，乐园里的游戏、影片里讲的都是真的，地球也正面临着邪神的威胁。”

提起邪神，雷蒙暗暗咬牙，眼神中透出刻骨的恨意，“我们可以合作的，你们帮我，不正是因为我还有价值吗？”

萨尔嘴角扬起又垂下，“你错了，帮你，不是因为你有多少价值，而是因为我们园长心善。”

雷蒙怔住。

萨尔继续道：“雷蒙，别忘了，你现在空有一个贵族头衔，实际上没有任何职位，手下连个兵都没有。

你以为你凭什么与乐园合作？我带来空板，帮助你看见那段时间，也只是想要聚集约律亚残缺的能量，获知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听了这话，雷蒙那被仇恨引燃的热血暂时冷却了，他呆了片刻，忽然抬头，“我可以，我可以证明我的价值！”

萨尔看着他。

雷蒙继续道：“莫凡沃主教也已经动摇了，他并不是邪神的拥趸，也不知道那些事情，我可以说动他，然后暗中将真相散播出去，以此动摇邪神的信仰！

莫凡沃主教的家族在全国各地都有人脉！

我还可以打开宫门，帮助你们那边的人攻入王宫……”

雷蒙急切地诉说着自己的计划，仇恨和愤怒驱使着他，只要能摧毁邪神，哪怕要他现在立刻死去，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萨尔听了半晌，似乎终于满意，“很好。”

他将刚刚一直在调试的那件道具递给雷蒙。

那是一把金色的枪，整体不大，口径却比一般枪要大许多。

萨尔：“这是30级道具洞察之枪，里面有十八颗子弹。

子弹发射后会在3公里范围内爆开白色烟雾，碰到这烟雾的人如果身上变成绿色，则说明那是披着人皮的魔物。”

“虽然你只有15级，但这件道具没有攻击力，因此没有等级限制。”

雷蒙双手接过这把枪，面色肃穆，“我明白了。”

就在这个夜里，他朝着城北开了第一枪。

白色的烟雾笼罩了贵族宅邸扎堆的城北，也包括整个赫伯特家族。

雷蒙深夜回家，看见他的伯父——现任赫伯特家族的家主，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而他本人一无所觉，还在责备他怎么突然跑回来。

雷蒙身体微微发抖，但在伯父转过身的一刹那，还是拔剑劈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