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之前医生说话，自己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可想不到奇迹也是有时限的。

“王姐姐，麻烦你帮我告诉他们，治不好就不要治了，会浪费钱。”

林湘呼吸有些沉重。

“林湘……”

“还有。”

林湘垂眸，掩去眼中的落寞，“我奶奶那里，姐姐也帮我瞒一瞒。”

霍之行走的时候那么生气，她想他一定是更加讨厌自己，也许不会再管她和奶奶的事。

想到这些，林湘鼻尖泛酸。

王琳看着她通红的双眼，只能答应了下来。

律师事务所。

除了霍之行的办公室，其他办公区域早已一片漆黑。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中的文件，仔细斟酌推敲着不合理的地方。

霍之行瞥了眼桌上的台历，神色微紧。

十天内如果不上诉，那林湘这三年牢就真的坐定了。

好半天，他才合上酸涩的双眼，捏了捏眉心缓解疲惫。

霍之行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大门外的某一处，思绪渐渐飘远。

第十四章犯

天才刚亮，霍之行就以林湘代理人的身份，将整理好的文件资料交给了法院，帮林湘提起上诉。

而后才去林湘的家，打算说服林奶奶去医院治疗。

又是那个狭窄潮湿的胡同，霍之行只觉每次来时，心情都格外沉重。

院门是敞开的，里头是堆成山的废纸和空酒瓶。

林奶奶坐在屋檐下，双手交叠地撑在拐杖上，眼神疲倦。

霍之行见状，喉间一紧，想好的说辞突然觉得很不妥。

“霍律师？”

林奶奶站起身，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衣服送给湘湘了？”

霍之行赶忙过去扶她重新坐下：“给了。”

他顿了顿，头一次觉得说话是件很艰难的事：“她跟我说她找到了一家很好的老年医院，让我带您过去治病。”

说话间，霍之行心中忍不住自嘲。

他一直在讽刺林湘说谎，可现在自己又在做什么。

然而林奶奶却摇摇头：“等湘湘回来了我再去。”

闻言，霍之行一愣，紧接着又劝道：“奶奶，您放心，林湘挣到钱了，等您治好病她就回来了。”

林奶奶浑浊的双眼忽然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水：“我知道……我只是怕她回来的时候，屋里没人会害怕。”

霍之行一噎，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