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策马离开。

雪仍纷纷扬扬地飘着。

望着茫茫雪色，贺云樱的眼前却闪过萧熠的面容。

冷漠的他、疏离的他、淡笑的他、在大雨中跪着面无表情的他、满眼宠溺的他、以及最后一眼，愤怒而绝望的他……

一晃，原来他们已经相识十余年。

可遗憾的是，她与他皆深爱过对方，却不曾相爱过。

若是萧熠再早些认清自己的心，若是自己再晚些离开，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想到这儿，贺云樱心里的窟窿又开始隐隐作痛。

像有一把锯齿，将血ròu一点点切开，直到露出森森白骨。

“公主，在想什么？”

耳边倏地传来沈云涧含笑的语气。

贺云樱一怔，顿时回过神，压下了心底所有起伏着的情绪。

她淡凉地别开眼：“在想你什么时候死。”

闻言，沈云涧不怒反笑。

他瞥来的眼神，是贺云樱看不懂的幽深晦暗。

“我命硬，没谁能杀的了我。”

沈云涧语气未变，手上却加重力气，冰冷的骨节几乎要将她腰捏断，“但说不定，有一天我会死在公主的手上呢。”

贺云樱躲不开他，只能咬牙忍着。

直到他自觉没趣松开手。

天色昏暗时，沈云涧让众军在原地驻扎。

贺云樱终于离开他的禁锢，宁愿对着一棵树出神也不愿再看他一眼。

半晌，有人走到她身侧。

“公主殿下，圣上让我们提前为您准备了马车歇息，请与我来。”

贺云樱点点头，跟着走过去。

然而她刚坐进马车没多久，帘子就被人掀开。

夜色中，沈云涧那张脸有种说不出的可怖。

贺云樱下意识抓紧袖中的匕首，紧盯着他：“你要做什么？”

“马车就这一辆，我自然是与你来一起歇息的。”

沈云涧笑说着，抬步就要进来。

“不行！”

贺云樱浑身一震，身子连连向后缩去。

然而她的背靠上最里面，再无处可去。

沈云涧一把抓过贺云樱的手臂，紧接着就将人扯到了身下压住。

她的心弦顿时紧绷，神情带着几分措手不及的狼狈。

而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眉宇间积郁着浓厚的戾气。

“你当真就这么讨厌我？”

贺云樱克制着起伏的呼吸：“我以为我表现的够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