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她这是春心萌动了。

青禾对季忍冬的关怀备至连卫语卿都有些吃味，可季忍冬却丝毫不觉，跟个榆木疙瘩一般。

反应岂止是慢半拍，两个人压根就不在一条线上。

青禾照例为季忍冬端来了汤药，季忍冬连声道谢：“有劳青禾姑娘了，我伤势好多了，以后便交由我来煎药吧。”

青禾内心有些受伤，这人就这么不愿意见到自己么？她放下汤药，佯装生气地叉着腰：“本姑娘救了你，主子也发了话，你得在我手里全须全尾地出将军府。

再说了，你是客人，哪有客人自己煎药的道理？”

季忍冬一怔，清秀的眉目间染着愁苦，他摇了摇头，说：“我只是个没人承认的庶子，贱命一条，怎担得起将军府的客？这几日已经亏欠良多，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青禾一听这话，也无端被他感染了愁绪，她笨拙地安慰他：“人生在世，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你看你，长得又好看，又饱读诗书，比那些虚有其表的草包好上不知多少倍！”

“可是……生为男儿，却不能像卫将军那样保家卫国，就连那些人，我都打不过。”

季忍冬失落地低着头，“只剩下这副皮囊，白白经受岁月的摧残罢了。”

青禾见他这般自轻自贱，急得不知怎么办好。

想起他身上新伤叠旧伤，不知他遭受过怎样的苦难，更是心疼得紧。

她忍不住问：“你身上的那些伤……是季家的人打的吗？”

季忍冬点点头，表情有几分难堪：“我娘亲出身低微，在我七岁那年就病逝了。

我只是个庶子，性格愚笨，不通人情世故，挨打是家常便饭。”

他笑了笑，接着说道：“好在如今我不常在季家，只是去太学的时候偶尔还能碰到他们。”

青禾问：“那些人这么欺负你，你就不恨他们吗？如果是我，谁让我不好过，我是一定要从他们身上讨回来的！”

季忍冬惊诧于她眼底的愤怒和仇恨，只当是她是性情中人，为了自己的遭遇而义愤填膺，便连忙回答：“我不记恨的。

圣人有言，要常怀仁德之心。

天道好轮回，恶人总有恶报的。”

青禾皱着眉：“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吗？”

季忍冬浅浅一笑，那双浅色的眼眸中似有水光流转：“若是因为一时的仇恨，就做让自己后悔的事，那不是更得不偿失么？”

门外墙根下，卫语卿、谢渊和楚牧白三个人叠罗汉一般挤在一起兴致勃勃地听墙角。

谢渊：“他们谈恋爱怎么净聊些沉重的话题？”

楚牧白：“还没开始谈呢，我看那季公子压根没看出来青禾姑娘的心意。”

卫语卿：“的确，圣人训都出来了，这哪是谈恋爱啊。”

楚牧白：“你说咱们要不要给青禾姑娘支点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