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脚踝。

漠城天气四季随意切换，前些天还春满人间，一夜间就倒春han，冻手冻脚。

宋悄悄出门忘戴手套和围巾，手指冻个通红，握笔都握不太稳，她没写几个字就撂下笔，一阵又一阵往手心哈气。

豆粒大的雨点儿砸在年久失修破旧的玻璃上，砰砰作响。

第一节晚自习，宋悄悄右眼皮跳个不停。

她跟小马哥说好了，一下晚自习就去跟吴静换位子。

以后她的身份从葛鸣的同桌变成葛鸣的前桌，心头闷闷的，好似自己的玩具要被别人拿走。

手指冰凉，心头也翻腾着凉意，作业摊开在面前，宋悄悄照抄答案也无心抄下去。

愣怔间，窗外一道炸雷响起。

“啊！”

班上女孩子尖叫连连。

春雷炸响，处于游离状态中的宋悄悄吓得条件反射般缩成一团，紧紧往葛鸣的方向靠过去。

葛鸣正在数学模拟试题上认真演算着几何题，宋悄悄的胳膊肘猝不及地防撞过来，试卷上的数字“7”

往下画出一条长长的线。

像古时在脸上落下耻辱证明的罪犯，于卷面整洁的强迫症患者葛鸣而言，这相当突兀。

宋悄悄小手一搓，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忙不迭地退回自己的位子中去，斜眼看到葛鸣卷子上的那条长线，不知如何是好，紧张得不断咽口水。

葛鸣面无表情地从抽屉里拿出美工刀，毫不犹豫地把那页纸裁掉。

他裁剪的做派有股理工科人士严谨认真的劲儿，除非刻意去检查页码，不然完全看不出这书缺页。

宋悄悄像受惊的小兔子，一句话也不敢说，眼巴巴地看着葛鸣将裁剪下来的纸对折整齐后丢身后垃圾桶里。

宋悄悄呆愣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心虚地从抽屉里掏出字条本，忐忑不安地写了个“对不起”

递了过去。

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半小时过去了，本子石沉大海，葛鸣一个字都没有回。

从理论上讲，她没有任何理由怪葛鸣，自作孽，不可活。

可人的情感幽微曲折，从前无话不说，如今无话可说。

稍加对比，高下立判。

宋悄悄一颗心像泡在盐水里，又酸又胀，有种说不出的委屈和凄苦的细流在心间蔓延着。

宋悄悄自认是自己宇宙的勇士，不会轻易被人给打倒，就算被人打趴下，她也要拔下对方的獠牙。

可如今是她先对不起人家，她做不到问心无愧。

她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了眼黑板上的石英钟，指针和分针分别落在“9”

和“6”

的位置上。

十分钟后，她就要结束和葛鸣的同桌史；三个月后，她要结束和葛鸣的同班史；两年后同校史也将终结，那时候，两人各自去了不同的大学，人生轨迹也各会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