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两个字从来没有在纪慕言口中听见过。

他曾经说过她不配有家，更不会送她回家。

想到这些，苏楹倒是有些委屈，但也没表露出来，只说：“不行。”

纪慕言脸一僵，放开了她，松松握着她的双肩：“为什么？你……还恨我？”

“不。”

苏楹伸手，将毛线帽的一角掀开，“我在化疗。”

纪慕言这才注意到她那头乌黑的长发不见了，她掀开的一角露出白嫩的头皮，俨然是把头发剃掉了。

他记得，苏楹说她有胃癌。

想到这儿，纪慕言心里一阵抽疼，恨不得替她承受这一切。

他抬起手，想去摸苏楹的头，却被她躲过。

苏楹垂下头，语气失落：“不要动，很丑，我不想让……”

然而后面的几个字全被纪慕言吞进了他的嘴里。

苏楹紧缩的眼瞳颤了颤，被他轻轻抬起摸索的下巴因他手上的薄茧而有些发痒。

纪慕言……吻了她！

？

两人结婚几年，只有一次因为纪慕言喝醉了，他们才有了夫妻之实，但纪慕言从来不会吻她。

纪慕言在苏楹红唇上辗转，却觉脸颊一湿，他连忙扯开，只见苏楹满脸眼泪地看着他。

他心一慌，以为是自己吓着她了，连忙帮她擦掉眼泪：“怎么了？是我……吓到你了吗？”

苏楹抬起头，声音发闷：“慕言，我并不是因为我爸当初那么对你才因为愧疚爱你，我也不希望你现在是因为对我有愧才对我有爱，如果是因为这样，我宁愿不要。”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这是她的心里话，也是她现在很担心的问题。

纪慕言一愣，苦涩一笑：“如果你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你还会这么以为吗？”

苏楹眨了眨眼，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你怎么了？”

她也好奇，在以为她死了的日子里，纪慕言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纪慕言突然就沉默了，只是又把她抱进了怀里，感受着她存在的心安。

他不想说，因为不想回忆。

那几个月过的比他年少时露宿街头还要艰难。

露宿街头时他还有一腔热血，但是那几个月不同，他真的体会到心如死灰的感觉。

抱着“苏楹的骨灰”

，他才能度过一个个想她的漫漫长夜。

“我爱你，我会变得比你爱我还要爱你。”

纪慕言轻柔的一句话让苏楹呼吸一窒：“你，你再说一遍。”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