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血，她觉得自己在失控，在得意地大笑，像个黑夜里吸进所有暗黑之气的气球玩偶，摇摇摆摆，像个张牙舞爪的怪兽，强大无比。

林朔的那句话，像一根脆弱的针，一下戳破了她。

她变得口无遮拦：“林朔，我说实话吧！

家里根本没有要求我去找项目创业，都是我编的，我就是为了接近你，好进入团队才这么说的。

但是呢，我随时可以投一笔足够的钱，是真的。”

林朔：“谢谢你对我说实话。”

白雨檬：“不用谢。”

安静片刻后，白雨檬凌厉的嗓音里夹杂着柔柔的哀求，“所以……你还想让我继续留在团队里吗？”

林朔：“这是你的自由。”

白雨檬冷笑道：“林朔，你好虚伪！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是因为喜欢上阮清言吗？喜欢她怎么让你变成这样了呢？你为了她在利用我，以为我不知道吗？”

林朔沉默了。

半夜，窗外树影婆娑如鬼魅。

他的心思也跟这鬼魅般的树影一起飘忽起来。

这段时间，林朔不仅做了分工的活，其他的活也做了，他甚至去找了刘伯伯寿宴上的那些叔叔阿姨，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都跟说好似的，表面上说得漂亮，实际上一点儿忙也不帮。

一次偶然的机会，一个叔叔告诉他，阮守信已经和古兰通了气，让首城的这些关系网都别出手参与他们的事。

古兰苦心经营的事业自从一夜之间大厦倾倒后，就不支持林朔创业，想要他在首城有份稳定的工作，不用做创业那么劳心费神，战战兢兢，最后还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败光身家的事。

她想儿子一辈子当个宠物医生，救活无数猫猫狗狗，靠手艺吃饭，单纯踏实，平静地度过一生。

显然，林朔对人生的规划，和他母亲的期望完全不一致。

当林朔切身知道他们的处境之后，世界忽然变窄了，变得只有一道又窄又遥远的光，而周围一片昏暗。

第二天，在和顾凡超打完电话后，白雨檬在群里高调宣布了自己愿意投资的消息。

北方的春天比南方来得晚，汉博校园里新的雪下了又化，化了又下。

之前堆好的雪人，已经变得不成形，每次经过仿佛都能看到变化，看到时间在雪人身上留下的痕迹。

每天的24小时都一样，可有的时间明明很短，却发挥出惊人的力量。

白雨檬发出消息的那个时间，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