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四人的关系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了非常微妙的变化。

白雨檬转向林朔，更靠近地撒娇道：“我们要不要先走？怕来不及咯？”

林朔对着白雨檬说话，却像在对某个人解释：“你同学在等你，要不你先走？”

见林朔和白雨檬并没有接下来的安排，阮清言鼓起勇气道：“林朔，那你要不要一起吃夜宵？”

白雨檬和顾凡超同时愣怔了一下。

白雨檬用眼神哀求林朔无果，半分赌气地自己上了车，油门一轰，消失在夜色里。

大家目送白雨檬离开后，林朔刚要说话，却被顾凡超抢先。

顾凡超神情阴沉地道：“林朔，要不下次，这次不方便。”

林朔望向阮清言，见她没有反应，便点头道：“嗯。”

在一家音乐烧烤酒吧坐定后，阮清言盯着菜单，有些拿不定主意，抬眸问：“有别的人要来？”

顾凡超摇头。

阮清言皱起眉，嘟囔道：“那不方便是什么意思？”

顾凡超巨响地拉了一下椅子，神情傲慢地道：“我和你吃夜宵，有林朔在不方便。”

阮清言咽了一下口水，重新打量眼前的人：“你赢了比赛膨胀了？”

顾凡超没有说话，一张棱角分明的帅脸在酒吧的灯光下忽明忽暗。

三小时前，解说对所有球迷广而告之，一个更成熟睿智的顾凡超回来了，却没有讲，一个清醒过来的顾凡超也回来了。

意外导致的严重受伤使他疼痛，使他恐惧，在家养伤的这段漫长时间里，他紧张地关注着自己的恢复情况，不能正常行走，不能在球场上奔跑，他像丢了魂一样，却又要装作没事。

他独自被困在家里，困在世界的角落里，仿佛看着生活中的一切都在极速地离自己远去，健康、队友、球技、成绩、名声……

这些原本拥有的，本都严丝合缝地嵌在生命里，以至于无形，以至于理所当然，让他感受不到存在的东西，在他受伤之后，都一个一个从生命的凹槽里被挑出来，零散地被洪流卷走。

他眼睁睁地看着，心慌得不行，可和上述的东西比起来，阮清言的渐行渐远更令顾凡超受不了。

他恨自己腿伤了，不能陪她遛狗；恨自己看着她和林朔在一起，还要装出平常的样子。

他是阮清言的发小，不是男朋友，有什么理由显露“平常”

之外的一丝神情呢？

明明是坏了腿，他却像坏了脑子，一天到晚在房间里疯想，想出了之前一直没想过的问题：阮清言早就像一块积木，嵌进了他生命的凹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