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莺发了语音，点开发现声音闷塞，像哭，又赶紧撤回，慢慢在屏幕戳出三个字——没关系。

然后手机里和陈觅的对话框就一直一直没亮过。

他不来。

就像赵芮和蒋超十三年的青梅竹马，现在互相拉黑，是生离。

就像爷爷和她，在生和死之间无法再见，是死别。

也许上半生和下半生真的会分野。

也许这就是小说里的半生缘。

服装师进来，说化妆老师也来了。

白牧野挑了两套方案，让做了出去给他看看。

化妆老师姓廖，虽然留着八字胡说话却很温柔，问她有没有自己的想法，“他们男人懂什么，你说说看，想要什么效果？”

服装师姐姐笑了下，打趣道：“说得你好像不是男人。”

廖老师抛个媚眼，扭着腰扶正叶莺的椅子，“小可爱，难道你对自己的舞台没有想法吗？”

……

乐器调试结束。

后台掐着时间放工作餐。

人群三三两两撤出，去干饭，又相继回头，惊艳地看着逆流而进女孩。

叶莺踩着细高跟，双手捞着裙子磕磕绊绊上去。

穹顶舞台上，高空依稀有团影，悬浮台，那是她第一首歌出场的地方。

黑裙华丽，镶满细钻。

蕾丝搭配珠光面料，既然中世纪的哥特风格，又有一点现代摩登。

平直白皙的香肩露出，锁骨显出脆弱，玉颈显出高傲，配上一张可塑性极强的脸蛋和精致的烟熏妆，明明只是个才成年的学生妹，却硬生生造出一股黑天鹅的狂和狠。

白牧野正跟阿星说话，问灯光细节。

蓦地顿住，定定看向叶莺。

“小鸟。”

白牧野蹙眉，“怎么穿这套？”

白牧野选的两个方案，都是白裙仙女装。

他们的组合叫白鸟，首演主题为“雏鸣”

，很好理解，雏鸟初鸣，应当是纯洁稚嫩且叫人心生怜爱的，白牧野自己穿的也是浅色套装，和叶莺的服装相呼应。

叶莺当然理解他的意图。

可是——

“我已经长大了。”

她拉着裙子转了转，抬眼看他，笑得像童话里飞出的暗夜精灵。

“而且心地也不纯洁，白牧野，你知道吗？人无法掩饰自己的本质。”

十五岁初见陈觅，心襟摇曳，而后所有被荷尔蒙驱使的梦都是禁锢他、抚摸他、亲吻他……她以前活得不好，也迷茫无助，不明白世界为什么只绕着钱转，但却从未真正羡慕、嫉妒过谁，尽自己所能去追寻能够到的生活。

可现在，她衣食无忧、颇有名气，却恨上了曾诗雨。

曾诗雨并没对她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