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黎优声音落下，江盛然也感觉到心跳暂缓，商场上运筹帷幄的男人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

浴室门打开，黎优已经穿上睡衣走了出来，刚出浴的皮肤微微泛红，带着一股清雅的茉莉香气，但也难掩身旁男人身上的酒精气。

脸色泛红的男人靠着墙，炽热的眼神落在黎优的脖颈处像被烫到了一般迅速躲闪，连带着大脑开始又些缺氧，耳廓开始泛红。

“好……好久不见。”

黎优没有理会，从他的身旁走过，拿起洗漱台上的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顺滑秀丽的黑发散落胸前，与莹白的肌肤形成极大的反差，引着江盛然的视线不断向那处靠近。

洗漱台的镜面布满水珠，模糊到看不清江盛然的神情，但却可以看见男人抬起手臂，用黑色的西装袖口遮住眼睛。

黎优拧住了眉，关闭了吹风机，将头发拢至胸前，转身面对江盛然。

“所以，江少大驾光临是为何事？”

江盛然放下手臂，轻捻袖口，嘴唇却紧闭不出声。

“所以，江少真的只是想来偷窥女生洗澡？”

江盛然脸瞬间通红，他连忙摆手解释，“不……不是的，我就是担心你，担心你一直在洗澡会出事……”

“所以，”

黎优上前一步，打断慌乱解释的江盛然，“你确实在对面楼栋偷窥，这间房确实是你租给我的？”

江盛然被黎优说得哑口无言，他这才反应过来黎优是在套他的话。

“不…

…不是的，我就是想你了，想见你一面，又怕你会生气，想要你回国能够住的好，又怕你不接受我的好意。”

不知是不是浴室空气中水雾太浓，此刻的江盛然眼神湿漉漉，像只被抛弃后小心翼翼的小狗，惹得黎优多了几分燥热。

她摇了摇头，甩掉心底的旖旎，“你果然和几年前一样，做事随心，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黎优的话像是给江盛然下的一道刑，否定了他这些年为了向黎优喜欢的模样靠近所做的一切努力。

他想过无数次与黎优再会的画面，他西装革履的站在黎优面前，伸手与她相握，云淡风轻道一声，好久不见。

但如今，他数年的准备顷刻间化为乌有，他又像回到了当年那个在黎优面前冲动做错事的少年。

“我没有，我……我只是想偷偷看你一眼，就一眼就好了，我没想打扰你，伤害你的。”

黎优勾唇，打破了江盛然最后一点幻想，“不想打扰我，不想伤害我，就应该像今天机场一样，在背后默默看着就好了，而你现在做的事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巨大的困扰。”

她后退一步，再次打开吹风机，吹风机的轰鸣声掩盖住了江盛然剧烈的心跳声，却没有藏住黎优轻飘飘的一句——

“你走吧，我明天会搬出去的。”

江盛然离开黎优屋里的时候整个人失魂落魄，脚步轻飘飘，无神的眼睛望着远方。

他下意识想在黎优门口找

棵树靠一下，却发现这个小区只有灌木丛，连一个他可以依靠的东西他都找不到。

天宽海阔，当他为之努力的目标被破坏，当所有可归之处变得虚伪，他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去的地方。

黎优从窗台向下看去，看着江盛然僵在原地的身影，心里隐隐浮上一丝酸涩，但最终她还是抿住了嘴唇，拉上了窗帘。

次日太阳升起，光线洒在黎优的脸上，扰乱她一夜莫名荒诞的梦境。

她揉了揉眼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跑向窗台向楼下望去，见到那个孤单的身影不在时，她才松了一口气，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