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工堂里的人，也会忘记宫仙吗？包括涂坦爷爷吗？阿达和石墨在役界的一片荒芜里走着，她忍不住开始为宫仙担心，自己受过的苦，不想那个可怜的孩子也受一遍；越担心，脚下的步子就越快。

不知不觉，越过了石墨。

“喂，就算找到了他，我们又能做什么？”

石墨在她身后喊。

“我还没想过。”

阿达不禁为自己的莽撞感到有些抱歉。

“是我要去找他的，你不必冒险跟来。”

石墨追上阿达，认真地看着她：“我刚来役界的时候，遇到过另一个人。

那是个一脸大胡子的大哥，左脸颊还有一道伤疤，”

石墨还记得他对着一脸胆怯的自己笑着伸出友好的双手。

“我以为，这里只有我们！

他也是被黑色泡泡带进来的？”

阿达的语气，在石墨听来，仍是一派轻松。

“是的。”

“我不懂，黑色泡泡送我们进来，把我们放在荒漠上；但送宫仙进来，就一路送他去了远方。

这是为什么？“

“其实是反过来的，大多数人会被一直送走，如果在路上，黑色泡泡和粉蓝色泡泡不小心撞起来了，被装在黑色泡泡里的我们才会掉下来。

而役界会有空心的黑色泡泡来把我们重新带走。”

“所以我们才要一直躲？黑色泡泡到底是什么？“

石墨忍不住叫起来：“你还没有懂吗，黑色的泡泡运送的是次品，我，你，宫仙，我们都是次品！”

次品

？阿达想起在光之拱门里，经历的一片黑暗，无尽疑虑蔓延，诸灵悄然泯灭，那是奉上“残品”

之后的惩罚。

“就像，一个被定为残的作品？”

“是，每一样次品，包括我们，迟早都会被送去除错区！”

是的，除错，他们都是错误。

石墨回想起他最后一次见到胡子大哥的场景，他被一个黑色泡泡吸走、拼命挣扎，嘴里喃喃说着：“如果毛毛虫不想变成蝴蝶呢？”

石墨的神色黯淡下来：“现在只有我们了。”

阿达愣住了。

“役界，比你以为的还要凶险。”

“人怎么能是次品呢……石墨，你不要相信这些！”

“你真的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被带来役界？”

石墨轻轻扬眉。

读贤街的又一个午后。

孩子们大多在歇午觉，街上静悄悄。

阿达妈妈在房前晒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