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黛将被褥打包成了她刚入学那天的模样。

环顾了四周，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清晨的太阳照进宿舍，石黛端详着手心里石墨留下的盒子，不起眼的盒盖在阳光下闪现出彩虹色来。

石黛走出了宿舍，看见初升的太阳里站着阿达。

“你怎么就走了？”

石黛意志坚定、大步流星，阿达在旁边小跑、焦灼地跟着：“不要说放弃就放弃啊！”

石黛平静地说：“我已经坚持很久了。

到现在还没看到芽灵，和百工堂的缘分估计也到此为止了。”

“但离中秋的最后期限，还有快二十天呢！”

“你见过谁在二十天的时间里，找到与自己有羁绊的芽灵，然后找到百工灵，又过了安憩、磨合和无间，还做好了作品通过入学试的？”

阿达不说话了，她找到自己的百工灵也有好久了，但都还没有通过入学试，又怎么来劝石黛呢？

“既然已经知道做不到，何必等到被赶走呢。”

“你不找你弟弟了吗？”

阿达还是忍不住问。

“找了这么久，我唯一确定的就是，他现在已经不在这儿了。

况且……现在也没人记得他了。”

石黛有些伤感。

“怎么会，你不是一直记得吗？”

“可是连我都开始忘记他了！”

石黛把这个令她心碎的事实说了出来，可是阿达并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你怎么可能会忘记他呢？那你自己呢？你不想留在这里吗？”

“我早就该接受自己

并不是百工族的事实。”

“可是你也梦到过上师……”

石黛用最温柔的声音打断了她：“没关系的，我只是要回去过我原本的生活。

让我去和大家道个别吧！”

不知不觉，她们已经站在了天一阁前面。

石黛对着涂坦深深鞠了一躬：“涂坦爷爷，我决定离开百工堂了。

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我来向您告别。”

坦之灵挥了挥手，一堆卷轴古籍悬浮在空中。

“临走前，你能再帮我整理一下那些博古架吗？乱得很。”

“当然可以！”

阿达看着石黛的背影消失在长长的博古架尽头。

“人，是很健忘的……”

涂坦说。

阿达不解：“嗯？”

“我只隐约记得在天生社里听过‘石墨’这个名字，但也仅此而已。

百里兄弟作为社首，也不记得天生社有这样一个人，那么记得他的终究只有家人了……”

阿达想：为什么大家都不记得石墨呢？石黛为什么说她都要忘记了……

她跑着来到天生社，见玉琪在竹林边的小溪里洗玉，而石岐躺在大树底下的青石板凳子上。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呀，黛黛就要离开百工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