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飘过一片云，半遮了月，蛙声处处，流萤在水面上照着影子。

当他俩回去天生社的时候，朝露正映着初日。

阿达跑到了巨松下：“那是什么？”

石岐跟着过去看，是十余块青砖，嫩灰中微微渗出的苍蓝，用手扣了扣，果然丁零当啷，有金石之声。

“从不知道砖也可以这样美。”

阿达赞叹。

“我炼制的砖，孔洞太多，容易碎裂。

而这砖……”

石岐心里现出玉琪的影子，没来由一阵恼：玉琪尽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虽然这样想，还是小心翼翼地将青石砖捧进了屋内。

阿达在他身后，有些计谋得逞了的得意。

昨天，玉琪来找她帮忙，请她晚上把石岐引走，因为想送他青砖，阿达不懂，玉琪耐心解释：“砖雕必须用水磨青砖，而水磨青砖的原料必须要精选没有一丁点儿砂砾的泥土。

石岐每次要跟我比试的时候，都会心浮气躁，这次他的砖不到三日便出窑了，一定不好。

所以……”

“所以你才不惜牺牲了自己的时间帮他做？”

阿达眼前的玉琪，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偶像，而只是某人的哥哥，“原来你可以做其他的土石材料？”

“平时没有练习，我做得也不好。”

“可是，为什么要找我帮忙？你们在百工堂那么久了，一定有更熟悉你们的朋友吧？”

“认识的人是不少，可说交心……如果擅长的话，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到今天这样。”

玉琪沉思了一会儿，“以及，我认为，如果你叫他，他会跟你走；其他人未必可以。”

“为什么？”

玉琪玩味地看着阿达的天真茫然。

当石岐听说二百三十一号并不是阿达的时候，他语气里的失望；当阿达跳着感谢玉琪的时候，石岐隐隐压着的怒气；别人或许没在意，但玉琪这个双胞胎哥哥立刻发觉了。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可石岐对阿达另眼相待是不争的事实——至于这个事实石岐自己有没有意识到，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双胞胎的直觉吧。”

玉琪笑着说，说着就要走了，“啊，还有——之前我说得不对。

并非我禀赋如此，没有选择，而是我选择了做玉。”

”

什么？“阿达还没回过神来。

玉琪语气郑重：“你问，禀赋是否约束了我。

我想过了，答案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