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顾琛，我的点子还不赖吧！”

穆芊芊从穿户翻进来，轻巧地落在铁牢的地面上，朝愣神半晌的顾琛扬了扬手里的瓷瓶，里面是临时拖药铺老板制作的能够溶解铁门锁的酸溶液。

顾琛只是愣愣地问：“你......没事吗？”

“没事没事！

完全活蹦乱跳的，”

穆芊芊扬起惯常的笑容，不动声色地瞒下了左胸口那一道刚刚才包扎好的暗器伤，“我这几天发现了好多大秘密，早就等不及要来找你复盘了，不得不说，这几天的经历真不是一般的刺激！”

顾琛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半晌，幽深的眸子似乎能洞悉她所有的喜怒，包括她小心翼翼藏起来的，白日里法场之下困顿又混乱的时刻。

穆芊芊被他的目光看得哽住，突然很想将她心中的迷茫与痛苦和盘托出，想告诉他今早苏府被满门抄斩了，而她努力尝试过，但还是没能够救下苏云浅的大姐她们，想告诉他，似乎这部小说里的角色，都已经被写好了既定的结局，无论如何挣扎，都还是会回到原来的轨道。

想告诉他，最坏的可能，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场无用功，最后，她还是会被那道名为剧情的无形大手推动着，走向小说为她设定好的灭亡。

可她顿了半晌，还是觉得，这样影响士气的迷茫与彷徨，还是由她自己咽下为好，哪怕走到穷途末路，也该至少笑着给这个在黑暗

里踽踽独行了许久的同伴，留些可以照亮前路的希望。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又笑着轻声道：“放心吧，我不光好的很，今早之后还发现，我可能已经可以猜出目前经历的所有剧情了。”

她拍一把顾琛的肩膀：“别愣着了，赶紧跑路，小心豫王回来又把我们俩分开关起来，再被抓一次，可就没这么简单能逃出去了。”

顾琛终于回了神，点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

“等等，在走之前，我还要去找个人告下别。”

跟着顾琛熟练地绕过豫王府庭院的时候，穆芊芊突然停住脚步。

她穿过假山的石壁，找到了坐立不安等待多时的楚娇娇。

“你要去漠北？”

楚娇娇听完穆芊芊的简要陈述，没有对她和这位“宸王殿下”

的关系提出多余的质疑，只是优先对她的未来计划表达了担忧，“据说那里是苦寒之地，还有外地扰民，要去那里，你可想好了？”

“嗯，”

穆芊芊点点头，“苏府已经覆灭了，如今我一无所有，唯有独善此身。

留在倾云，难免触目痛心，不如远走高飞，远离理此间束缚。”

楚娇娇点点头，赞同了她的看法：“也好，去边塞过自由的苦日子，总比在这里被成日关在金笼子里要好。”

“那你今后，怎么打算？”

穆芊芊顺势问她。

“或许明日早晨，我就会去和豫王殿下告别，离开这里，回云芜去。”

楚娇娇思考了一瞬，坚定道。

“你......”

穆芊芊以为她是害怕顾琛出逃的事情被豫王查到后怪到她身上，想解释她方才已经处理好了所有可疑的痕迹，不会让她被豫王怀疑，下意识想要劝她三思，但犹豫半晌，还是止住了话头。

楚娇娇却似乎已经明白了她的意图，自嘲地笑了笑，仰头遥望清朗的夜空：“不必劝我，其实从最初开始，我就预备好了面对这一天。”

“我早就知道，殿下是天上的明月，我是地上的野草，有这一段交集，此生已经无憾。

又如何能不自量力，妄图留在他身侧呢？更何况当初，我是怕你孤身一人会出事，才恳求殿下将我带到倾云来的，如今你已无恙，我也该向辞别，回到我该去的地方了。”

她低下头，又拉起穆芊芊的手，诚挚道，“再会，苏云浅，祝你今后能够一切顺利，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