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时，总见人感慨沧海桑田，她从前并没有这般体悟。

但此刻，她与时乐面对面，她却能深切的感受到他们之间相隔的鸿沟天堑，这是时间无法填补的物是人非，她不是当初围在他身边的十三，他亦不是那年的师哥。

如今，她是万希，她只是她自己。

时乐捧着手中的咖啡杯，他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十三，我一直想向你道歉。

我后来找过你，但你休学了，仿佛从这世界消失了。

所以我放弃了大奖赛，也放弃了做记者。”

万希的眼睛有些难受，她闭上眼，轻声说：“你以为我没放弃吗？”

他凭什么求自己原谅呢？她放弃的还少吗？放弃了学业，放弃了比赛，放弃了梦想……

“我不懂你。”

万希缓缓睁开眼，眼中是苦涩，“你说你喜欢我，可为什么到头来偏偏是你？”

偏偏是你伤害我？

时乐垂眸，他逃避过无数次这个问题，而此刻，这些年来他第一次选择直面它。

他终于抬眼，眼中是哀伤与羞愧，“那时我以为是鬼迷心窍……但我知道，其实是嫉妒。

我喜欢你，却也嫉妒你。”

他有些艰难地说道，“最后，嫉妒战胜了喜欢。”

万希眨了眨眼，像鱼刺一般扎在心中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如果往前四五年，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这个答案的，但28岁的她却懂了。

原来是嫉妒啊。

她脱力叹息。

这些年她一直不懂，平日里最温柔的、不染世俗的、她最喜欢的师哥，如何做出那么残忍的事呢？

她有点想笑。

她从前总以为师哥是翩翩公子浊世清流，却忘了他也是人啊。

是人就会有私欲。

如今不完美的他，反而缓缓化去了她心中的无数愤怒与不满。

万希端起咖啡，问道：“你后来见过严老吗？”

听到“严老”

二字，时乐似乎颤抖了一下，过了许久，他才摇头，“我也去找过他，但他搬家了。”

万希“嗯”

了一声不再说话。

这样的沉默比凌迟还要痛苦，时乐忍不住开口，“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那个样子……”

万希伸出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我明白，你以为丑闻最多让我退出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