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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着他的手腕,她有着那样的恨,那样的怒……只如火一般把五脏六腑都烧成了灰……滚热的眼泪从她的眼眶里往下流,流到他的手背上去,他的身体却是一震,忽然将她拉起来,不由分说将她的脸捧到自己眼前,狠狠地吻下去。
林杭景大惊失色,直吓得叫也叫不出来,挣也挣不开,他将单薄的她锁在自己的怀里,温热的嘴唇压在了她的双唇上,只管不顾一切地攫取,深浓炙烈的吻让那一夜的噩梦闯进她的脑海里,她知道他要做什么,惊骇的睁大眼睛,恨得几乎发了疯,却根本奈何不了他,陡然间似乎周围的空气都被冻结了,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呼吸到一丝,胸口沉重的好似被石头压住了,她拼命地喘着,如垂死的溺水之人,他也终于发现了她的异样,慌地抱住她,转眼就看到她面色雪白,满头大汗地瘫倒在自己怀里,十指蜷缩着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吃力地喘息……
萧北辰目光却是一黯,再也没有做什么,只是伸出手臂将她抱在自己怀里,她婴儿般脆弱地靠在他的胸口,没有了推拒之力,只喘得头晕脑胀,冷汗打湿了面颊旁的长发,心里火焚一般,那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一径地往下落……在这样苍茫的一片空白中,她忽然听到他的一声轻喃。
“九儿……”
她扯着他袖角的手指无声地一松。
他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略低着头,下巴轻轻地抵在她柔软的发顶,那一双黑瞳里的怜惜排山倒海一般涌来,全都包含在那轻轻的低喃中,一声又一声地念着她的rǔ名,梦呓般的温柔,“……九儿……九儿……九儿……”
他这样的痴,怎一个深情如海说得尽。
那声声低喃入耳,蚕丝般层层缠绕,无处可逃,林杭景只把眼睛一闭,眼泪顺着眼角柔柔地落下来,无声无息浸到他的衣服里去……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爱不由人,情最悲。
时光如梭,弹指即过,转眼就是九月,这一入了秋季,接连下了几场秋雨,便一日比一日凉。
轻轻的雨声,打在窗外的树叶上,一阵沙沙作响,宽大的芭蕉叶子在风中不时地飘摇着,那阳台外就是小西洋式花园,草坪一直都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花架子上摆放着几样菊花,却也开得繁华似锦。
林杭景睡的很浅,天刚蒙蒙亮,她就被那细细簌簌的雨声吵醒,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胃胀的难受,一阵阵气闷,她穿着软软的拖鞋,打开阳台上的百叶门,走到沙发前坐下,沙发一侧的桌子上放着一盘子洗的干干净净的葡萄,一颗颗莹润多水,林杭景也不知怎么的,摘了一颗放在口里,只觉得好吃,便一颗接着一颗地吃下去。
早上九点左右的时候,云艺端了早餐进来,看林杭景醒着,笑道:“林姑娘醒了,夜里下了场雨,可觉得凉?”
林杭景摇摇头,看着云艺身后跟着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也穿着下人的衣服,倒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她也不说话,只默默地从盘子里拿了一串葡萄给那小女孩,那小女孩犹豫地看了看云艺,云艺笑道:“秀儿好福气,林姑娘赏的,还不快接着。”
那小女孩秀儿便接过了葡萄,迫不及待地摘了一颗放在嘴里,才咬下去,却把脸一皱,脱口道:“好酸。”
云艺一怔,忙尝了一颗,眉头也皱了起来,道:“那些个婆子,定是为了克扣几个钱喝酒,把个水果买成这个样子。”
她满脸陪笑地对林杭景道:“这葡萄不好,我去给姑娘换一盘。”
“不用了。”
林杭景默默看着百叶窗外的风雨,低声说道,“用不着这样。”
云艺打了个愣,也不说什么,只把早餐放下,拉着秀儿退了下去,那早餐盘子上摆放这些细粥小菜,另有一碗加冰糖的炖蛋,炖得嫩嫩的,林杭景闻到了那炖蛋甜腻腻的味道,陡然间一阵恶心反胃,几乎要呕出来,她慌捂了嘴别过头去,却一眼扫到了圆形雕花梳妆台,那明亮的梳妆镜子清晰地照出了此刻的她,她缓缓地将捂住嘴唇的手放下,只呆呆地看着那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瞳里浮现出一片惊慌的光芒。
(五)
落花不语空辞树,流水无情自入池
一入了秋,南北对峙局面竟然有了缓解的局面,原南面中央政府主席、行政院院长牟林森宣布下野,新上任的中央政府主席楚文甫为缓解南面反对内战的民怨情绪,先停止了中央政府对颖军各线的火力攻击,后连拍六份电报给颖军军团长萧北辰,表示颖军应宣布归顺中央,遵从中央宪法,促成南北统一,方可抵御外侵,千秋功业,唯此为大,然这样一来,却恰恰将民怨的矛头转向了北面颖军,在此风口浪尖上,扶桑派出的代表佐藤先生到了北新,声称与萧北辰有事商议。
萧北辰便称病不出,一方面派了许子俊,莫伟毅出马陪这位公使代表每日游玩,灯红酒绿,依红偎翠地招待着,另一方面连日留在北大营里,与幕僚之首余白老先生并一些亲信将领研究对策,这一日计议方定,秘书长孔祖清准备拟回复中央政府的电报,萧北辰满面轻松,转头对秘书长孔祖清道:“你也不必文绉绉回那只老狐狸,没什么可客气的,只需回他二十四个字,归顺难从,联合可议,抵御外侵,军人之命,颖军易帜,绝无可能!”
孔祖清领了命,便出去拟电报,一旁的余白老先生叼着烟斗,慢悠悠地道:“那扶桑公使,又该如何对待?”
萧北辰看着桌面上的军事地图,闻听此言,抬起头来笑道:“就让许子俊,莫伟毅陪着去,看他能熬得几日,余老先生这几日跟着我也累坏了,回去歇歇吧。”
余老先生呵呵地笑着,道:“我是家有河东狮,不回可不行。”
他吸了口烟,又笑着看萧北辰,“这几日听闻三少好事将近,不知到时我老头子能否去讨你一杯喜酒喝?”
萧北辰笑道:“余伯伯说哪里话,我还指望着余伯伯当证婚人呢。”
余白点点头,捋着胡子呵呵地笑起来,一旁的侍卫官走进来,手里拿着件雨衣,说外面雨很大,但已经准备好了车子,余白老先生便告辞跟了侍卫官出去,萧北辰独个留在办公室内,拿着钢笔在军事地图上画了画,忽然微微一笑,顿了片刻,便放下笔,抬起头来便对着外面喊道:“郭绍伦。”
副官郭绍伦走进来,萧北辰放下笔,道:“回花汀州。”
郭绍伦忙拿了一件荷叶绿的军用雨衣过来给他披上,萧北辰系紧颈间的扣子,便走了出去。
淅淅沥沥的秋雨整整下了一天,到了傍晚也没有停止的迹象。
萧北辰回到花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