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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拾来内鞋,辛敬抬手阻了,自己脱了鞋,就入了内。
最里边靠窗的地方,有个白衣人。
窗子很大,大的像是另一面门。
这才春来的天气已经有暖日,辛敬自认为身子骨不怎么结实,也只穿了加衫,而坐在窗前的白衣人,还披了厚重的大氅,抄着暖炉。
那人转过头,苍白的脸颊消瘦。
也许他长得很漂亮,但也被病气磨的差不多了,眉眼间浓重的戾气和厌色,让眉眼颜色尽失。
唯独捏着书的手,干干净净,白洁好看。
“辛公子。”
他微微颔首,“师父下山讲课,傍晚当归。
劳你等待。”
辛敬也回了颔首,盘腿坐在房间中,从自己书袋里翻了书,跟着看起来,连话也没说半个字。
这个人就是白玹,辛敬日后的师兄,他终其一生的唯一至交好友。
这一年他还叫白玹,几年后他叫南睢龙驹。
再几年后,白玹也死了,有了另一个人,叫做柏九。
辛敬就这样留在了南睢山上,这山上只有四个人。
他,南睢老人,白玹,还有那日开门的曲老。
他一留就从春去留到了秋来,一日开窗察觉叶黄时他还呆了一会儿。
仿佛山中不知光阴愁,不知不觉过得如此快。
快到他自觉还没有想辛靖很多回,就已经与他不见面了很长久。
“一叶而知秋。”
白弦在廊下盘腿坐着,手里捏着石头和刻刀,对着一片叶子不停的看,不停的刻。
可他手腕没什么力气,便刻的轻轻浅浅,仿佛一抹就会消失的样子。
他不觉得无趣,仿佛这样已经很知足。
“冬天要来了。”
白玹吹净石头上的细碎,“你不回家吗。”
辛敬没说话。
白弦便自轻声唱道:“别来半岁音书绝,一寸离肠千万结。
难相见,易相别。
又是玉楼花似雪。
②”
他在石上叮的一敲,“回去吧。”
辛敬便回去了。
也许他早就想回去,只是需要有个人替他说出来。
久别不见,辛弈长高了,只连话也不说了,小跟宠似的只跟着他后边。
辛笠还是混账样子,甚至比之前更甚一筹,给他点酒,他就敢在屋顶上耍他定情用的“无名”
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