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中，跪着进行人工呼吸的楚鹤云长出一口气，手撑在地上往后一坐，双肘撑在双膝上，这才来得及擦额头上顺着头发流下来的水珠。

只是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苏文锦，没有挪动过。

带着一个人上岸，游得太急，喘着的粗气一时停不下来。

就见苏文锦吐完水，缓缓撑起上半身，浑身打着冷战。

地上的小猴吱吱地叫着。

她投去目光，就要伸手。

楚鹤云气不打一处来来。

“第一反应是看猴？它就那么重要？苏文锦！”

最后的名字念得咬牙切齿，掷地有声，憋了极大的怒气。

苏文锦缩回手来，把衣服穿好，垂着头抱膝而坐，不敢看他。

“知道自己算过命不能沾水，知道自己不会游泳，还呈什么强？啊？不知道回头喊我一起来处理吗？就直接自己上，你淹死在这儿我都可能不知道！”

楚鹤云眼眶发红，他不敢回想刚才的瞬间，若是他再晚来一步，再晚那么一会儿会怎样。

他就永远见不到活着的苏文锦了。

这个让他恨到心底活蹦乱跳的女人，将只是一具冰冷的躺在地上的尸体。

那他还能狠下心去恨她吗？他怕是要恨自己！

苏文锦的眼泪一滴又一滴坠落，像是一颗颗小珍珠，掉在膝头。

她抬起头，眼眶濡湿，双瞳冰晶，凄然地看着他，一双眼睛像有千言万语，全化成无言的对视。

楚鹤云由狂躁变舒缓下来，涌到口边的斥责仿佛一下被堵住了。

下一秒，满脸委屈的小家伙忽然朝他扑过来，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扑在他肩上大哭。

“都是我的错哇呜呜！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直接下水！

我不该自以为是觉得站在靠近河岸的边上就没事！

呜呜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又辛苦你救我！

我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哇哇……”

哭得稀里哗啦，嚎啕震天，别提多让人心疼了。

好像是真的吓到了。

楚鹤云原本伸着双手僵在空中，对这个拥抱轻挑眉峰，但听到她这番深刻忏悔，还哭成这副模样，空中的双手不知不觉下落，虚放在她肩头。

像是不知道怎么安慰。

“我差点嗝，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再也不不听奶奶的话了呜呜……”

小哭包哭到一半还打了个嗝，好不可怜。

楚鹤云眼底变了变色，这话很熟悉。

让他有一瞬间回到了过去。

那时候她还是他的小青梅，他还常来她家作客，奶奶还喜欢在阳台摇着蒲扇，小家伙惹祸闯乱真害怕了，才会哭成这样。

她现在也一定很后怕。

只要她知道错了，他那些训斥的话也不必再说。

楚鹤云闭上眼睛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