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程意！”

季晚晚的声音从林间传来，程意直起酸疼的腰，抬头往那边看。

按理说季晚晚应该正气的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不可能主动找来的。

没多久，她就跑到河边，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看样子是摔着了，身上的衣服沾了点土。

那张欠嘴正准备调侃两句，季晚晚的话却让他变了脸色。

“程意，你快点回家去看看，后院出事了！”

程意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连淘好的铁英砂都不管了，光着脚就往回跑，还是季晚晚喊他这才又跑回来穿鞋。

“哎，你……”

眼看着程意一溜烟跑没了影，季晚晚累的白眼都翻不起来，又稍微休息了一两分钟的样子，认命跟着又跑回去。

等到了程家院子门口，她已经要累瘫了，听见里面依旧有女人的喊叫，一屁股坐在门前石灰抹的地面上。

石灰地烫的不行，季晚晚有种自己就是铁板上烤的那片肉的感觉，不过这来回两趟下山、上山的，比上学时的体育测试还累，她连挪动一步的力气都没了。

而且程意恐怕也不希望她进去看到什么他不愿意让外人看的。

自从知道后院里住的是个女人后，季晚晚就猜测过，那人的身份无外乎两种：亲人或者女朋友，当然她也猜过兴许程意是个囚禁少女的大变态，但接触的这几天看得出来，他那人是挺欠的，可能算不上什么好人，也不会是心理变态。

可就算是他女朋友，是孤儿的可能性也不大，人家就算得病了也会有家人照顾，程意没结过婚，所以两人以前再相爱也到不了女方家长那么放心把人交在别人手上不管不问。

所以综合起来是亲人的可能性更大。

哭喊声渐渐低了下去，季晚晚抬起胳膊胡乱在脸上蹭几下，又过一会儿，程意疲惫地从里面走出来，也坐在他旁边。

两人都没开口说话，季晚晚能感觉到，身边的人就像浇了一盆冷水的火苗，只剩下淡蓝色的萤火勉力支撑着不能垮下。

抑郁、颓废……这些本都是不应该出现在程意身上的词啊。

“……你还好吗？”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季晚晚热的有些坐不住了，舔舔干燥的嘴唇，小声问了出来。

不问还好，一问肩膀一沉，却是程意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季晚晚只觉得心脏重重跳了几下。

她其实不怕程意跟她嘻嘻哈哈的闹，就怕空气突然安静，跟她玩受伤和深沉。

若是小宝那样的小孩，给两块糖还能勉强哄哄，他人都那么大了，其实什么都懂，这……怎么哄？

季晚晚稍微动了动肩膀，有些不习惯，可程意还是靠在那。

她仰头望天，这比数学考试最后一道大题还难啊！

抬起手僵硬的安抚着拍了两下，程意把整张脸都埋在她肩膀上，更是微微颤动起来。

不会吧，还哭了？

一个大男人，哭了？

季晚晚想起程意打铁时胳

膊上的肌肉，怎么感觉有点冷呢。

却也有些心疼。

能把他逼哭的事儿，绝对是大事了，后院里住着的亲人，肯定对他非常重要。

脑子里想着再说点什么安慰几句，低低的笑声传了出来。

季晚晚脸色一变，一巴掌推开他，程意顺着力道直接躺在了地上，一只胳膊搭在脸上，嘴是翘着的，笑的全身的都在发抖。

“程意，你丫混蛋！”

季晚晚气的狠狠打了他身上几巴掌，程意也不躲，只是等她进了屋，笑声便渐渐消失、恢复平静，抬起胳膊，眼眶却是发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