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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君心已改

殿中层层帝阶上，沃檀面无表情地俯视着站立的国师景昭。

她心情沉重，如同殿外沉沉的大雪。

景昭姿态恭敬，面上看不出一点异样，好像要和信王一起谋反的人不是他一样。

偌大的宫殿，她遣走了所有人，生怕走漏了一点风声，眼前之人便万劫不复。

沃檀压抑着，很平静地开口：“国师昨日去了何处？”

景昭拱手，恭敬而生疏：“臣记得陛下少年时喜欢宫外的糖人，昨日本想给陛下带些回来，只是……那小贩却不见了。”

听着他的话，沃檀的眼神一点点暗下，如黑夜将灭的灯烛。

她喜欢的从来都不是糖人，而是因为他送的那对糖人牵着手，像极了那时的他们。

而他昨日又哪里是去买什么糖人，案上的奏折本本都是在弹劾他面见信王谋臣！

眼前人是心上人，却未必再是少年人。

沃檀心尖微颤，却是淡淡一笑：“国师从前在无人之时都是唤孤檀儿，孤仿佛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了。”

景昭眼神一沉，语气如这han冬的雪：“臣惶恐，怪臣年少时不懂事，冒犯陛下，如今自当恪守臣规。”

沃檀自嘲一笑，或许亦是无奈。

年少时不懂事，那年少时的情意莫非也是不懂事吗？

那她又是为何如此执着？

沃檀闭了闭眼，只问他：“你还记得，我大昭的国师，最要守的是什么规矩吗？”

景昭眼神一凛，第一次抬起头来望向那帝阶上高高在上的女帝。

他神情恭肃，却似话里有话：“昭国国师，历来只守护女帝一人，臣，亦是如此。”

沃檀心中一痛，看来，他不是忘了他的职责，只是想守护的人不是她了而已。

国师只需守护女帝，女帝却可以不是她沃檀。

沃檀看着他，如此陌生又熟悉。

以景昭之心智，他如何会不知道，若是信王篡位，那她便只有死路一条。

他甚至都不在意她的死活了吗？

容颜未逝，君心已改，年少情谊，终究开败。

沃檀的眼神沉了下去，心口似有利刃刺入：“国师记得便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