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困惑的，皆是薄修沉所犯愁的。

如今全都没有思绪，只能静观其变或者再花点心思思考全局。

他摆了摆手，示意云彡退下。

薄修沉一个人在寝宫中思来想去，依旧想不通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做。

孟千歌最后那番话和视死如归的神情一直在他脑海中反复出现，让他无法静心。

回想起过往自己给过她的承卓还有言而无信的种种，他的心脏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

玄君的身世，他已然跟她讲清，但她依旧认为那是她的弟弟。

那只是自己从一开始就定好要祭天的人啊。

从始至终，薄修沉都没想过要让孟千歌去祭天，所以他才会一直隐瞒了玄君的存在。

之所以顺水推舟撤了孟千歌的天妃头衔，也是担心祭天仪式之际，她看到玄君的存在会受到影响干扰祭天。

他说过会带她去神界，他亦会做到，只是换个方式罢了。

可是孟千歌那一出，彻底将他的计划全都打败。

想到这里，薄修沉自我嘲讽一笑。

如今升神已然失败，天神之怒也降临了下来，他再回想这些有何意义？

心底空荡荡，缺失的那一块怎么都无法填补好。

薄修沉调息休整好，去了琥珀宫。

一来他想看看孟千歌住了千年的宫殿，二来他想见见青雀，看看羽族的动向。

琥珀宫的一切布局如旧，但飞扬的纱幔和花草瓷瓶的摆设全都换了风格。

以前孟千歌住在这里的时候，是素朴静雅风，如今青雀住在这里，满屋尽是熏香沁鼻的气息，各种颜色明艳至极，仿若一只五彩的孔雀。

薄修沉拧了拧眉，微微收敛了呼吸。

这样的香气，他不喜欢。

从前为了迎合还能勉强接受，如今身子骨虚弱了一点都闻不得。

薄修沉踏步走了进去，看到正倚靠在软塌之上悠然自由吃着葡萄的青雀。

“天子来了，琥珀宫下人走的走跑的跑，腾不出人手来照顾天子，还请天子自己找椅子坐。”

青雀脸上的笑不达眼底，只是淡淡扫了薄修沉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第十二章好自为之

她的态度，让薄修沉微微有些意外。

毕竟以前她还会娇滴滴地叫自己薄修沉哥哥，如今倒是简单干脆的天子二字，着实反差太大。

但是一想起自己昏迷半个月时间，她都没有去青云宫探望一眼，他也清楚了什么。

“下人都走了，你为何不走？”

他没有坐，慢慢朝青雀走去。

青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荒唐的笑意：“身为天妃，我若走了岂不让九州笑话？倒是天子曾允卓我父君，会带我齐登神界，如今祭天失败，天子可想过如何对我父君交代？”

她放下手中的葡萄，转眸看向薄修沉。

曾经她看着这个男人眼中还有崇拜的小星星闪烁，如今只有轻视和不屑。

一心想成神的天子，惹得天神大怒，降灾于九州。

这样的人，已经被九州各族君民视若仇钉。

“据天族史书记载，开启神界的方式的确没有任何差错……不过是祭天之人更换了而已。”

说到这里，薄修沉顿了顿，“天神的存在一直只是传闻，他也说他已经沉睡了十万年，我们九州大地不过也才区区十万年光阴，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始料未及。”

“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