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在她身后站定，才又发问：”

您要什么药材？”

感觉这次的口吻比上次更加疏冷，风月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不是取药的话，不能来吗？”

“那请您随意，我不能奉陪了。”

楚冰绡的口气平板，听不出情绪。

多年以后回忆的时候，风月已经记不起之后还有什么样的对话了。

只记得当再次听到她生疏有礼的回答时自己终于忍不住拎起她的衣领强迫她面对自己，然后看着她泥污的小脸很平静地告诉她自己应该是喜欢上她了。

直到这句话说出来以后，风月才突然如醍醐灌顶般开了窍，清醒地知道，自己确实是喜欢上了这个总是故作坚强，倔傲沉静的女子，所以才会烦乱，才会在面对她的时候不知所措。

这算是什么？估且就称它为一见钟情吧。

只是楚冰绡当时的表现让风月后来回想起来还是会忍不住在眼底染上温润的笑意——那时她的表情如遭雷击，微张的唇和圆睁的眼处处展现着她的难以置信，那么可爱的表情，一瞬间就摧毁了她努力披上的冷倔伪装。

其后的过程酸甜搀半，她跑他追；她抵死不信，他费尽口舌。

终于在有一天清晨他看到她等在药田外，抓着衣角扬起青涩的笑，扭捏半天红着脸问候早晨，感觉可好，用餐与否。

那瞬间风月感到自己的心房霎时满胀，晨光穿透森林的枝桠普照大地，苔藓在低八度的气温里大鸣大放，无边无际浓烈的香弥漫在两人之间。

风月黎黑的眼睛刹那变得透明，回望着楚冰绡柔软的头发和纤细的脖颈。

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杀人无数的双手将她拥进怀里。

头发摩擦着头发，肩胛抵着肩胛，拥抱在一起的是准备以后相互支持的身体。

然后就真正恋爱了，一起看花一起耕作，一起在台阶下数天上的星星，也会有屋檐下发生的第一次争吵。

日子平凡而普通地过着，他们就像普通人一样小心翼翼地经营着自己的爱情。

一如许多二十岁左右的青年那样，而已。

但他们不是普通人，所以故事不会就此落幕——

“阎妃，您大概还不知道，向来不允许有感情牵扯的风月大人竟然和一个身份卑微的下女谈起了恋爱。”

那是一次小型的聚会，组织内部一个身份不低的人恶意笑着，把本就不甚融洽的气氛降到了最低点。

风月脸色一变，便要从阎妃身后冲上前，逼迫那个男人把侮蔑楚冰绡的言辞全部吞回去。

然而阎妃把手轻轻一摆，阻止了风月的冲动。

淡淡回眸，阎妃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不是相思，嗯？”

风月浑身一冷，突然发现自己无法了解这个只有十五岁年龄的阎妃心底真正的想法。

“阎妃，您还不处罚他？”

那人继续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