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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洞。
如今,她的作文里有了感情。
就算她掩饰得再好,笔端不经意流露的文字却映射了她逐渐细腻敏感的心。
富有教学经验的雷靖知道,过早有了“心”
对一个孩子来说,并不是好事,它意味着过早的成熟,过早的精力分散。
有了这一层意识,雷靖便不再对以沫施压,转而找以沫的爸爸宁志伟谈了一次话,提醒他要对女儿好一点。
一个孩子,只有在被呵护、被保护的状态下,才能将最美好的童真延续更长时间。
就好比温室里的花朵,总比曝露在风雨中的花朵,花期更长一样。
宁志伟是个粗人,听完老师的话后,当天傍晚就精心给以沫做了一顿鸡ròu,以为这就是呵护了。
结果那天的晚饭,以沫吃得并不开心。
这时,宁志伟才猛然发现,女儿长大了!
才一眨眼间,女儿就长大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抱着鸡腿啃得满嘴流油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不会只为了晚上加顿好菜就欢喜得手舞足蹈了,再打眼一看,她的脸尖了、白净了,一头乌青浓密的长发顺服地披在肩上,衬得整个人越见清秀,宽大校服包裹下的身体,已经有了少女的妍态。
宁志伟惶然想,他怎么就糊里糊涂把一个襁褓里的婴儿养成大姑娘了呢?
直到五年级下学期,以沫才渐渐适应了没有辜徐行的生活。
她的生活在一片荒芜后,长出了新的绿色。
她有了新的爱好——看各种闲书;她有了新的朋友,一个叫做许荔的女孩,她们总是手挽着手一起在校园里漫步、聊天、分享零食;她有了新的生活习惯,每周末不是去泡书店就是和许荔打羽毛球。
她再在军区大院里遇到江宁时,也不再刻意躲避了,但也绝不会像过去那样甜糯糯地叫他“江宁哥哥”
了,而是会落落大方地打个招呼,再匆匆错身而过。
她和江宁之间,其实从未真正建立起过什么牢固的关系,只是因为辜徐行这个纽带,他们才那么亲近,等到那根纽带断了,他们自然也会渐行渐远了。
六年级是以沫小学生涯里最短暂的一个学年,弹指一挥间就到了尽头。
考完所有学科后,以沫和几个班干部组织了一场班级联欢会,大家疯一般的玩闹了一场,却在一首《朋友》里哭得失了形态,仿佛都有预感,从此殊途。
只有以沫没有和谁抱着哭,她躲在一个角落里,面色平静地玩着一只气球——她习惯了分离。
那个暑假,终于得到解脱的以沫和许荔整天泡在新华书店里,恶补各种闲书。
在那个电视被家长管控,电脑还没普及的年代,闲书就是孩子们最大的娱乐。
除了租书店的漫画,许荔最喜欢蹭新华书店的童话书、神话书,看完这些东西后,她又学着看架子上的琼瑶小说。
以沫的食性则杂了很多,什么武侠小说、历史小说、文学作品,她都有兴趣翻翻看,就是除了言情小说。
这天,许荔好不容易啃完《一帘幽梦》,起身去找以沫,却见她捧着一本书,站在书架前发呆。
大概是刚读完一本言情小说,许荔还沉浸在细腻敏感的氛围里,她忽然觉得以沫的站在那里的姿势,透着说不出的孤独寥落,整个人像笼罩在一片浓重的悲伤里。
她试探性地叫了声“以沫”
,见她还在出神,她笑着上前抽出她手里的书:“宁以沫,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我看看,《苏轼词集》……这也太……咦,你哭了?”
许荔讶然望着以沫的侧脸,虽然她脸色很平静,但鼻尖微红。
许荔下意识往她看的那页看去,只见一滴眼泪在一句古词上晕染开去,赫然正是一句: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2000年9月,以沫正式成了一名初中生。
她在小学毕业考试中超常发挥,以全市第十的好成绩考进了聿城一中,和许荔一起被分在了初一(1)班,也就是传说中的天字第一号班。
刚分到班里,以沫就被班主任当做了重点培养对象。
班主任不但把她的座位放在讲台后第三排的黄金分割点上,还任命她为学习委员。
由于老师的排座位艺术,以沫前后左右,不是坐着班长就是数学课代表,她只能遥望着后三排的许荔兴叹。
刚进初中,这些各学校来的孩子并不是忙着搞学习,而是忙着拉帮结派,比如一完小的就只跟一完小的玩,三完小的也只跟三完小的套交情,仿佛曾经就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