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谁。

起初，莫清只当自己是陷入了一场梦境之中。

可之后，所有的感受都越来越真实。

真实到她身边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属于他的气息。

比如清樾时不时送来一些小物件。

比如清樾每日带来的那碗热粥。

莫清每吃一口，便知晓，那是出自谁的手。

即便是过往五百年，她甚至不能尝过那人做的饭菜一口，可当真正入口时，她却能立刻感受到。

她的直觉总是很准。

可是……

如今的莫清，终究是不敢睁眼再看上一眼。

看一眼那个她钟情了千年的男人。

看一眼那个曾赠与她满身心伤痕与痛苦的男人。

看一眼那个她深藏心间，再也不愿拿出来怀念的男人。

已然过去了……

妖的生命本无穷尽，千年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可于莫清而言，这千年却是她的所有。

承载了她所有的爱与恨，寄托了她所有的期与望，馈赠了她所有的痛与苦……

可莫清不曾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经历了这一切，已然够了……

真的已经够了……

莫清动了动身子，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已是日暮。

昆仑山终于迎来了百年间少有的落雪。

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莫清笑了笑。

身旁的人不知何时已然离开，只留下床榻上压过的皱褶。

痛感早已麻木，莫清纤细的手臂擎着身子，缓慢的从床榻上爬起。

落雪了，还是要出去瞧瞧的，也许这便是最后一次了……

身子像是随风摇曳的柳枝，难以自控，随风逐流。

拿过一旁的大氅裹住单薄的身子，却还是感到了丝丝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