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梧底暗香苑里，成为了梧底暗香苑的主人。

如此，三年以来，在这后宫里看似受尽恩宠，无比尊荣，却始终不是陛下心里所属的那个人的林贵妃，却何曾真得走近陛下心里过，又何曾真得得到过陛下的心！

若陛下真得有意，那她不早该已经是这梧底暗香苑唯一的主人了吗？可她从过去到现在，从来都不是。

燕语想到往日里，看似风光无限，尽得陛下恩宠的林贵妃，竟也如此可怜，不由得也为自家的贤妃娘娘感到一阵难过与委屈。

别人都说流香殿里的贤妃娘娘，最是与世无争平易近人，宛如犹在深闺流连春色的懵懂少女，性格温和随性，不喜雪月风花之事，偏好自在玩耍为乐。

可只有她和莺歌知道，她们流香殿里的这位贤妃娘娘，当初董府里的那位温婉千金，心里究竟有多向往一段缱绻美好的感情，渴望得到陛下由衷入骨魂销蚀髓的怜惜。

可是，当初在陛下看到她的第一眼里，她就已经知道她在陛下的眼中，虽也似有涟漪泛起，粼光点点，却也都只不过是燕掠平湖，片羽惊鸿罢了。

而当她看到，她拥着孤枕朝思暮想的陛下，以那般明媚温暖的浅笑眼神，似云淡风轻，却深深眷恋地凝望着，那个被他紧紧拥揽在他怀中的芷国公主的时候。

她才忽然发现，在她被选入了这后宫以后，成为流香殿的贤妃娘娘以来的，这匆匆过眼，恍如一瞥的三载时光里，无论是面对着谁，陛下眼中竟然都从未有过那样的眼神。

那样简单而纯粹，平淡且深邃，隐藏眼底的温柔笑意里，似乎已经溢满了知足，却又弥漫着贪恋，那样窃梦似的欢喜，宛如少年一般温暖柔和却坚毅决绝的眼神。

燕语记得，那天董颐在看到陛下带着那个芷国的亡国公主，从芷国凯旋回来以后，回去流香殿，便把自己一个人晾在花荫里，泪流满面，默默饮泣，偷偷地哭了很久很久。

直到后来董颐终于晕倒在了花荫下，才总算是结束了。

那一次，或许是，自从她和莺歌陪伴在董颐身边以来，所见到董颐最为伤心的一幕。

那次，或许，也是她和莺歌陪着董颐进宫来以后，她看到董颐哭过的，最憔悴也最凌乱的一次吧。

那次，在董颐哭过了以后，那片之前还是千娇百媚，姹紫嫣红的花荫，却都只剩下了一片芳华凄凄，惨红夺目的狼藉遍地，俨然便是刚刚经历了，狂风骤雨般肆虐摧折的伤心地。

无奈，燕语莺歌在安顿好董颐以后，便着手赶紧找人，将那处花荫地重新整理了一遍，才稍微放下心来，只怕董颐醒来以后，看到被她那般残酷□□的可怜花地，恐是又要顾影自怜，蹙眉伤心一番了。

她本来就是个向来就爱花惜花的人，若被她看到那片花荫，竟被她那般摧折□□，只怕又要懊悔不已，痛恨责怪自己了。

可尽管如此，在旁人眼前，她依旧还是那个温柔率真，阳光明媚的懵懂少女。

“那主子的意思就是说，这位芷国来的怜微公主与芳尘殿里那位贵妃娘娘之间。

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取不取代的问题。

因为，在陛下的心里，本就一直没有那位贵妃娘娘的位置，燕语说得对吗，主子？”

燕语思索片刻，随即便也大致明白了，董颐为何如此夜深，还要来这梧底暗香苑。

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在外等候，也要来拜访，这位眼下已然便是陛下心中所爱，属意将她封为皇后的芷国公主。

“嗯。”

董颐望着梧底暗香苑里，那依稀阑珊的夜半烛火，身上也不觉有些冷了，使得她那张映照在月光下，更显得姣好如画的脸庞上面，也不禁被潜藏在夜色里，无处不在的阵阵han意，欺辱得有些勉强窘迫。

燕语似乎也看出了，董颐此时已有些经受不住，时入夜深，而愈发阴冷透骨的han意，心里不禁有些担忧，再这样等下去，董颐会不会感染风han，便试探着向董颐问道：“主子，你觉着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