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踏入屋内，蓝晴挺直脊背坐在位置上，她听到声响回首，头一回仔细又认真地回应着他的视线。

“殿下。”

她压低声音唤他，起身简单地行了个礼。

江凛抿唇，绷着神情，伫立在原地，双手负在背后，他没有开口说话，静默地等着蓝晴要说什么。

“今日之事，殿下也看出来了……”

江凛微微低下头，淡淡接了她的话，“果然你是真的。”

江凛其实当时稍微有点生气，他给过了她机会，也说过无论怎样尊重她的选择，可是他的尊重不是建立在她轻贱自己的性命上的。

蓝晴无奈地点了点头，她瞧江凛眉头一蹙，接着说道，“时至今日，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江凛屏息静听，光阴拂过他俊秀的脸庞，他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一步。

“我的确曾经有过心仪之人。”

江凛眯了眯眼，这些他的手下的人虽然没有打探出来，他却也从这些时日的相处中多多少少察觉到了端倪，是以并不是很惊讶，“我当初说，若你有求，我会放你无虑出宫，自由婚配。”

谁知蓝晴只是抿着嘴，扬起唇角勉强的弧度，沐浴在淡淡的光线下，双眸泛着微光，语气遗憾又悲伤，“……不，已经不用了。”

“……”

江凛微怔，半晌才意识到了什么，别过头去，低声道，“抱歉。”

“殿下无需挂怀，我接受这件事已经很久了。”

江凛光是盯着她脸上的神色就能体会到那无边无际地纠结与难受，尤其是含着泪还要倔强地掩饰着，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所以，你今天是想随他而去？”

这个问题一出，蓝晴沉默了，许久她失去焦点的眼瞳才回神，保持着那抹无助的微笑，“很早之前，他想我和他一起走，我答应了，可是却没有死成……我抱着他冰冷的身躯，脑子里一片茫然和空白。”

江凛听着眉头皱的越来越紧，眸色幽深，脸色复杂。

“我总是很想拯救他，可是反而一错再错，最终变成那样的结局……”

蓝晴浑身开始颤抖，双手克制不住的相互握着，她诉说着自己的疑问，“于是，我想，会不会一开始不相遇就好了，不要去打扰他的生活，暗中照看着就好了，看着他活下来，正常的娶妻生子，平安的度过这一生……”

蓝晴总是会逞强，一方面矛盾于想要救下他，一方面又不愿意他的生活里出现另外一个恋人。

蓝晴哽咽着，扬起了头，凝视着屋顶，眼泪却不由自主地从脸颊上一路流淌而下，划过下颚，滴落到衣襟里，“如果从来没有相遇的那一刻……如果……”

以往的画面浮现在眼前，错综复杂缠绕在一起，心口隐隐作痛。

“如果……没有遇到——”

蓝晴猛地停滞。

不知何时，江凛已经走上前来，一把将她抱在的怀里，他双手扶着蓝晴的后脑勺，深深叹了口气，“看来我想的果然没有错。”

然后用理所应当的语气格外笃定道，“你果然，是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