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晴那晚做了个梦，梦见一只冬天的蝴蝶，迎着凛冽的寒风中用力飞舞着翅膀，最后渐渐无力，坠落到皑皑白雪中，残余的力气让它在冰天雪地里最后一次挥舞着自己的翅膀，瘦弱的身子在雪地里颤抖着，华丽的蝶翼扇落片片磷粉，永恒沉眠在白夜永昼里。

江凛还是一如既往地呆在画室里，一坐一整天，他偶尔会让蓝晴做模特，但是根本不给她看画的怎么样。

“为什么不给我看？难道画我画的丑吗？”

蓝晴踮一边着脚，一边攀在江凛身上，探看着，想要看看江凛究竟画了什么。

江凛眼眸半弯，轻笑，揽着她的腰让她寸步难行，“不行，还没画好。”

“半成品不能看？”

“……嗯。”

江凛略微迟疑，最后还是肯定了她的说法。

“好。”

蓝晴放弃了想看的想法，悻悻地站回原地，她勾着江凛的肩膀，倚靠在他身上，嘟囔了一句，“小气。”

“那你说要怎么样？”

江凛微笑着反问她。

他下巴靠在蓝晴的脑袋上，灼热的呼吸环绕着，揽着她腰身的手指暧昧地摩挲着，逼得蓝晴条件反射的身体一抖，连忙说，“不看了，不看了……”

总是有机会能看到的。

蓝晴避开江凛的小动作，一路小跑回到了客厅，窝在沙发上，装作一副乖巧的样子，摊手说，“江大画家，您接着画。”

江凛被她逗笑了，双手插在兜里，一身白衬衣衬得他精致如画，眉眼温和。

也就是看起来还比较温柔懒散的人，每晚都折磨得她不得不哭着求饶，对江凛来说，这好像远远不够，她却已经承受不住了。

“对了，我昨天看浴室的沐浴露已经没有了，要下去一起买吗？”

蓝晴又提起另一件事。

江凛垂下眼眸，眼神微微一黯，“不用，我待会买上来。”

“哦。”

蓝晴脸上绽开灿烂的微笑，“那你快去快回呀，对了我这里也有点东西拜托你买。”

说着，蓝晴嗒嗒跑到了卧室，把之前写好的要买的东西列表，足足两大页全都郑重地交给了江凛，以一种目送壮士出征的崇敬目光凝视着他，“拜托你了。”

是江凛刻意不让她出去的。

蓝晴知道，她像是困在罗网的蝶，从那一天大雨表白心意后，就没办法再逃离。

“嗯。”

江凛修长的手指将两张纸轻轻折起来，他微微附身，在蓝晴额头前小小啄了一口，残留温暖的气息，“我很快回来。”

蓝晴抿唇，点了点头。

“等我回来。”

江凛说完，注视着蓝晴，见蓝晴挽着他的手臂，拉长语气说了句好，才去换了鞋子准备出门。

蓝晴朝他挥挥手，“早点回来啊，记得东西要买全，不然会很麻烦的。”

江凛点头，缓缓关上了门，蓝晴伫立在门口，沉思了大概一秒，视线在门口停留了片刻，确认江凛真的乘着电梯下楼了，她才缓缓低下头，低声喃喃，“抱歉。”

下一瞬间，她的身影就从大门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