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蓝晴回答得很快。

她从床上站起来，一步走到了江凛跟前，看着他被岁月雕琢的痕迹，比以前更成熟更精致了。

她抿唇，低着头继续说，“可是没办法回来找你，对不起。”

江凛握住她的双臂，把她抱进怀里，他靠在她的肩颈处，贴在她耳边，问，“那你……还会走吗？就像十年前那样。”

好像死了一样。

江凛模模糊糊，记不清楚，也许是自己记忆错乱，才会觉得蓝晴当初是死了的。

“不会。”

江凛轻嗅，手揽着她瘦削的肩，轻轻咬着她的耳畔说，“记住你说过的，下一次再离开我，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么样，我或许会……杀了你。”

他已经不知道面对蓝晴是怎样的感情，既是蓬勃而出的爱与交缠，又是扭曲的恨意掺和，想把她永远困在身边，如果活着不行，那不如就杀了她好了。

江凛手指缓缓盘旋在蓝晴的纤细脖颈之间，似乎只要轻轻一捏，她就会死去。

她究竟是活着自己更开心，还是死了更开心。

这一瞬间，他自己都看不清了。

蓝晴听到这么威胁的话，也没怎么害怕，她轻笑，也踮起脚，凑在他耳边悄声说，“好，那我就算死了，也不会离开你的。”

温暖的气息席卷耳根每一处角落，痒痒的。

刹那间，江凛眼前隐隐飘过一个画面，盛夏阳光下，少女躺在他的腿上，仰面洒落阳光，美好得如同一幅画卷。

那是……

江凛微怔，脑袋毫无预兆地疼痛起来，他强忍着不适，低声说，“嗯，婚礼我会准备好，大概一周后。”

说完，他觉得不太妥当，难得小心翼翼地问，“你……有什么喜欢的地方？”

蓝晴本来还以为他打算强硬地决定一切，结果还是忍不住要来询问她的意见吗？虽然不像当年那么什么都听她的，但是现在也挺好了。

老实说，她对完成治愈反派的任务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的最终目的只是让他好好活着，不至于在主角光环加持下被击败，凄惨的死去，她就喜欢看着他强大无比，主角想干掉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

“唔，我想，我想回市看一看。”

江凛抿唇，他松开蓝晴，低头凝视着她，眼神晦暗不明，“你想回去，那我陪你回去。”

“好呀。”

蓝晴轻声回答，眉眼弯弯。

江凛本人格外不喜欢市，在那里度过了灰暗的青春，失去了蓝晴，以及……

蓝晴虽然在这十年间没有出现过，但是她清楚地了解所有背景设定，尤其是经过她干扰后的十年里，江凛过得比当初设定还要生不如死，或者说，因为有她的存在，所以让本来有点为了惨而惨的设定变得正常起来。

江凛亲眼见证了她消失在列车行进中，以为她是掉下铁轨死去了，当时找了很多人去救她，但是没有任何痕迹，监控录像也抹去了她所有痕迹，甚至所有人包括学校里的人全都不记得有过这样一个人。

极端的否定带来的是无法理解的执念，根深蒂固，江凛怎样浑浑噩噩度过那段日子，在别人的反复提醒中，开始质疑自己，蓝晴已经无法想象。

她自己也在接触十年前的江凛之后才发现自己走错的这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