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着

素白幔帐，香火袅绕，念经超度，守灵匍匐，正中牌位上金粉写着谥号“开天行道肇纪立极大圣至神仁文义武俊德成功高皇帝神位”

整个灵堂气氛肃穆庄严。

若羽拈香跪拜叩头后，缓缓退出灵堂，刚一转身要回朝露殿，就有三个人横在了身前。

若羽诧异的抬头。

眼前三人俱是大叔级的重臣，高冠素服，仪态严肃，其中一个瘦弱的老头，轻咳一声，微一施礼，缓缓道：“臣方孝孺参见无忧郡主。”

另一个高大魁梧的五旬大臣也赶忙施礼洪声道：“臣齐泰。”

最后一个鼠目羊须精壮的中年人也是一躬身低低道：“臣黄子澄。”

“参加无忧郡主。”

若羽微一屈身还了礼，轻轻道：“三位是国之重臣，社稷栋梁，无需多礼。”

见那三个大叔俱是目光炯炯的打量审视着她，不由得觉得别扭，微一福，淡淡道：“不打扰诸位大人，若羽告辞。”

那魁梧齐泰稍移身形，巧妙挡住了去路，粗声道：“郡主留步，下官有一事不明，想问郡主，都传郡主聪慧，必能教臣。”

若羽立定脚步，平静的扫过面前这三个大臣，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堆起无懈可击的温婉笑容，淡淡道：“请说。

但传言未必可信，三位大人饱读诗书，明事晓理。

似也不可妄自菲薄。”

见若羽镇定从容的气势，那三个老奸巨猾的顾命大臣，眼光一碰，须臾分开，每个人心里都升起了”

此女不可等闲视之“的感觉。

还是那个文气瘦弱的方孝孺率先开口道：“郡主，恕臣等放肆了。

新皇登基，虽尚在孝中，然六宫也是不可一日无主的，郡主还是坚持三年后聘嫁么？”

性急的齐泰的不耐道：“郡主难道就不怕被人所趁，凤冠易主，那时候可悔之晚矣。”

该来还是来了，原以为至少等三个月后才有人提及此事的，看来那个新皇帝有点沉不住气了，派了心腹大臣来探信了。

若羽一本正经答道：“国孝家孝，若羽不敢有违礼法，若真有不测，那也是若羽福薄，怪不得任何人。”

态度坚决，掷地有声。

倒把三位大臣将的无话可说了。

片刻，那鼠目羊须的黄子澄阴阴的来了句：“郡主自幼长于大宁府，自然是和宁王殿下交

情匪浅吧？不知宁王妃七年前薨逝后，目前可纳正妃否？或已心有所属？”

怎么听，这句话都很有陷阱的味道。

若羽集中精神，表情却是若无其事，淡淡道：“是有交情，但还没深到可以随意打探人家闺房秘闻的地步，很抱歉让黄大人失望了。”

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那黄子澄却并不气馁，只是抚须笑望着若羽，眼光里闪动着得意和冷酷，不再发一言。

等若羽姗姗远去后，齐泰首先发问：“二位大人，此女若何？”

方孝孺点头笑答：“高皇帝果然眼光不差，此女气度娴静，谈吐大方，举止得体，锋芒含而不露，绝对有资格替新皇分忧，担得起重任，只是她好像志不在此啊。”

黄子澄负手昂头，满脸的神秘，自得的说：“那个毋庸担心，高皇帝早就预料先机，已安排了后着，不怕她不乖乖就犯的。”

却是一个清朗的男子怅然叹道：“唉，朕不希望用到那个后着，她一向是那么率性而为，生动而可爱，朕不想看到她伤心。”

“皇上。”

三个大臣相顾大惊，赶忙参拜。

望着若羽消失的方向，朱允炆旁若无人的呢喃道：“你们说，她会愿意留在朕的身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