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

两个学徒赶着药材的车，若羽和余清华就坐在药材上，周围全是蒙古人，裹挟着他们向莽莽草原深处行进。

嫩绿的青草渐没马蹄，偶有苍鹰在碧蓝的天空翱翔，崇山峻岭显得那么巍峨，可是被掳掠的人是无法有情绪欣赏美景的。

若羽很不安的说：“余，真不好意思，拖累你了。”

余清华倒是很看得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

不关你们的事，能留得一命，就万事可为。”

见余清华如此豁达，若羽也不矫情了，玩笑着缓和气氛：“余，听说蒙古那的医生可都是些兽医的水平啊，你以后可就要与他们为伍了。

也成蒙古大夫了。”

余清华展颜一笑，淡淡道：“我只管治病救人，却并不要那些虚名。”

突然皱眉忧心忡忡的问若羽：“可你怎么办呢？你一个女子，沦落成异族的奴隶，那个叫巴图的一看就不好对付。”

若羽摇摇头，神情惘然：“不要真当我是诸葛亮吧。

余，说实话，我不知道，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所幸的是，还有你们陪着，不至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

更可喜，猪和小五

子可以平安回北平，不必堕此地狱。

总算还没有全军覆没。”

两人正欣慰着呢，就听得后面的蒙古人不知道怎么了，乱糟糟的嘈杂的很。

回过头就见远远的后面，一辆马车正转过一个山包，奋力的追赶着他们。

若羽喃喃道：“真是怪事，遇见这伙强盗，不说悄无声息躲得远远的，还有不怕死的追赶煞星的。

活腻了吧？”

余清华也纳闷：“是呀，可是我怎么看那马车那么眼熟呢？”

两人面面相觑，有种不祥的念头同时闪过，突然一起大叫：“不——会——吧？”

蒙古人的队伍停了下来，派了几个人过去打探，就见得那辆马车越驶越近，赶车的居然是小五子，他旁边朱权斜靠在厢壁上指挥着。

若羽突然翻身扑进药材里，捶打着那些草木树根，哀叹道：“余，麻烦你赶快告诉我，砒霜，鹤顶红，老鼠药在哪里？我宁愿现在长眠不醒，也不愿意看见那两头猪。”

那辆车状若疯虎，来势极快，一下就来到药材车旁，可能是小五子力气小，收不住缰绳。

“吁”

了半天，那辆车还是在蒙古人的帮助下才停下，小五子开心的大叫：“姐，我们来了，我们终于追上了你了。”

若羽充耳不闻，恨不得把自己埋进药材堆，活活闷死自己才罢。

余清华不解的望着朱权：“朱兄，你这是何意啊？”

朱权只是望着那药材堆里的鸵鸟，说的轻描淡写：“啊，余兄，我只是和小舅子突然想起，我的娘子他的姐姐是个东西不辨，南北不分的家伙，她能带着你们回来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我们就回来找你们了。”

若羽从药材上蹦起来，鼻子都气歪了，指着朱权大骂：“猪，你答应过我什么？你想死没人拉着你，干嘛带着小五子犯险？你是哪根筋秀逗了？你以为这样，谁会感激你不成？”

小五子过来怯怯的拉了拉若羽：“不怪朱大哥，是我自己要回来的。

别生气了，姐。”

“还有你，没脑子的小怪物，干嘛要回来？你还那么小，自由自在的活着不好吗？就当从没遇见过我啊，哪怕你再去要饭呢，最起码你活着。

你懂不懂啊？你也被传染了，成猪了吗？”

若羽有些哽咽了。

朱权安详的望着若羽，眼底尽是是温柔，轻声喟叹：“只可惜我们遇见了你，要活。

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吧。”